堂堂世子殿下也要入幼稚園讀書的消息不胫而走,如秋日疾風,迅速刮過整座秀城。
一時間的風頭竟蓋過了蜜獾妖與白甯杭的恩怨,反而關注蜜獾妖襲擊世子殿下一事。
“還好咱們小殿下和妖皇陛下的脾性相近,溫和寬容,不然憑蜜獾妖他們欲圖行刺世子殿下,就該千刀萬剮了。”
“話說,世子殿下竟然到幼稚園求學,妖皇陛下也同意了。”
“看來這人族背景匪淺。”
衆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而妖怪口中後台硬的白甯杭正在頭疼。
“本殿下來了。”祝堯仰着小臉,頤氣指使,“快帶本殿下去書房吧?”
白甯杭揉揉太陽穴,一陣心煩意亂,她呼出濁氣,目光掃過小世子身後的一長串物件。
從書桌到筆墨紙硯,從卧床再到鍋碗瓢盆。
“汪汪!”
還有一隻兇惡的犬在奴仆的懷裡叫喚。
“殿下,您這是把家都搬來了?”
祝堯得意洋洋,不由自主地挺挺胸脯:“還需要本殿下搬嗎?本殿下到哪裡去都有人上趕着為我置辦這些。”
他四處看看,“快點兒給本殿下帶路,把這些東西擺放好,本殿下要學習了。”
白甯杭蹲下身,“殿下,我這裡沒有地方能夠裝下這些東西。”
祝堯皺皺眉:“書房呢?沒有本殿下的書房嗎?”
白甯杭搖頭,心說最煩招待所謂的王族,但面上還是笑眯眯的:“沒有。”
祝堯大驚失色:“那本殿下在哪裡學習?”
白甯杭指了指教室,不少園生擠在門口好奇地打量着他們。
祝堯不可置信,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居然讓本殿下和這些平民擠在一塊兒學習。”
白甯杭輕聲勸道:“殿下慎言。”
祝堯卻生氣地叉腰:“你輕視本殿下,本殿下怎麼可與平民同地而處,我、我要告訴執律,讓他懲罰你!”
他作勢就要走,卻被白甯杭拉住。
要是一日不學就回去,白甯杭也不好交差。
這種心高氣傲的小屁孩最難搞了。
白甯杭歎口氣,想到昨晚凜月教給她的法子。
“殿下真要走嗎?”
祝堯扯着自己的衣袖:“對,本殿下要走,才不要……”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又要被欺負了。”白甯杭故作可憐。
隻見女子低垂眉眼,泫然欲泣,一縷頭發落在她眼前,更顯得柔弱可欺。
祝堯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你就裝吧,你昨天空手接了魑的刀,你才不會被人欺負……”
水光潋滟的眼眸忽而看來,如檐下飛燕,祝堯錯愕,“你你……你怎麼哭了?”
“殿下有所不知,很多問題不是靠自己的雙拳就能解決的。”白甯杭假模假樣地擦擦眼淚,“像我這樣的弱女子,唯一能靠的就是權勢。”
祝堯無措地眨眨眼:“我不太明白的你的意思……”
白甯杭擦眼淚擦得用力,眼尾紅紅,愈加楚楚可憐。
“這裡不方便說,殿下随我來。”
白甯杭帶着祝堯到了書房,凜月也在,瞧見白甯杭那副樣子險些破功笑場。
“凜月……”祝堯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她截了話頭。
“昨天多謝殿下出手救我等。”凜月向他行禮,鄭重地倒叫祝堯不好意思。
“昨天,順手的事啦,哈哈哈哈。”
“于殿下是見外,可對我這種平民老百姓來說,是天大的恩賜。”白甯杭握住祝堯的小手,“如果不是殿下出手,他們還要三番五次地上門惹事,我身份特殊,隻能事事忍讓,不敢與他們争執。”
白甯杭垂下眼睫,一滴眼淚滑落,沒有旁人,她更好發揮了。
從自己獨身入妖界開始說起,講辦起這個幼稚園的艱辛,如何被妖怪刁難,又如何化險為夷。
其中辛酸苦楚本隻有三四分,硬生生被白甯杭說得有十足十的可憐。
祝堯一個小孩子,正是心軟又渴望出風頭的年紀,聽得淚眼朦胧,又生出幾分擔當來。
他拍拍白甯杭的肩膀保證,小臉嚴肅不已:“放心吧,有本殿下,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再說,你是執律的朋友,我也會好好保護你。”
白甯杭感動地捂臉,其實是演不下去,再不捂住就笑出來了。
“多謝殿下。”白甯杭調整好狀态,“那這麼說,殿下是願意留下來了?”
祝堯點頭點得勉為其難:“讓本殿下和那些平民一塊兒學習,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起自己寫的信,若是連學都沒有學,回去姑姑和執律都會笑話他
“殿下。”凜月提醒,“您與外面的人,都是妖皇陛下的子民。”
祝堯咬唇,不知是否聽進去。
白甯杭也放下心,忙招呼遊芳,幫凜月一塊兒準備讓祝堯入學上課。
她另有要事需辦。
“園長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等等。”白甯杭叫住遊芳,狀似無意地問,“昨日辛苦你去找來城主了。”
遊芳笑道:“在下也是看那蜜獾妖太過嚣張,擔憂園長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