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澹站在起跑線前,微微吸氣,感受胸腔的鼓脹感。
跑八百的也有幾個體育生在内,算是一場惡戰。盡管沒人要求他一定要拿下第一,但既然參賽了,他本人肯定就想做到最好。
他要做的隻有盡力奔跑而已。
在過程中做到盡全力,才能迎來問心無愧的結局。
褚澹安靜等待着開始信号的槍聲響起。
砰!
跑道上的男生們個個猶如離弦之箭,邁開步子有力地蹬了出去。看台上是一陣又一陣歡呼、議論、加油聲。
有的人則直接站在終點線邊上觀看這場比賽,目光跟随運動員的步子。
“那個男生跑得真快啊,都快追上老李了。他也是體育生嗎?”
“不是,他是1班的班長褚澹!”
“好像聽過!之前上過校報的那個男生?”
蔣閑邊聽身旁女生的談論,邊注視奔跑中的褚澹。
這是第一圈,跑步的幾人很快就會經過這裡。
褚澹真正認真的時候隻會專注于自己在做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在跑步過程中分心往他這邊看。
這是褚澹的優點,之一。
所以,這時候玩一下他的眼鏡,他也看不到吧。
他舉起手裡的眼鏡,玩似的拉開鏡腿,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輕微的咯啦聲中,鼻梁上傳來冰冷的觸感,壓上陌生的重量。
“度數不高……”
意料之中。
但蔣閑還是不适應地眯了下眼睛。
他手指推一下眼鏡,扭頭去看往這個方向奔來的褚澹。
隔着一層薄薄的鏡片,他看到奔跑中的褚澹視線偏移,精準地捕捉到他的身影——
然後瞪了他一眼。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幾秒之中,在有心人眼裡卻像無限拉長,每個動作神态都無比清晰。
蔣閑對着褚澹離開的方向怔怔地眨眼。
他摘下眼鏡,把鏡腿折好。
完成這些動作之後,忍不住發出一聲笑。
邊上的岑越沒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笑什麼呢?”
蔣閑說:“笑班長。”
岑越擡頭一看,褚澹正追着前方的體育生。
二人之間距離雖然不大,但已經接近終點,看起來很難追上了。
“蛋哥這已經很牛了,”岑越以為他在嘲笑褚澹,“體育生那都是破校記錄的,蛋哥跑八百能拿個第二已經很……”
說着說着,他說不下去了。
要是褚澹知道他在蔣閑面前說“我們蛋哥拿到第二已經很了不起”這種話……
絕對會揍他一頓。
蔣閑點頭:“嗯,很棒了。”
岑越發現自己果然不懂蔣閑。
一點也不懂,完全不懂。
褚澹在終點又被幾人七手八腳的扶,跑個八百米整得和太後出宮似的,都把他給氣笑了。
“行了,我真沒那麼虛,”褚澹揮開他們的手,“你們扶别人去。”
然後他拉住蔣閑的手腕:“嘿,不過你得留下。”
蔣閑的目光下移。
褚澹抓着他的力道不小,怕他溜了似的——這人很清楚剛跑完八百,真讓蔣閑溜了就追不回來了。
蔣閑的心情不錯:“行,我留下。”
有人開玩笑說:“班長,你這可是雙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