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津在球場中打開大燈用T座練習擊球,旁邊有人走了過來。
“亮介?你也要練擊球嗎?等我五分鐘。”
阿部津完成今天自己定的任務,給小湊讓開地方,用毛巾胡亂擦了擦臉,開始做拉伸。小湊把周圍一部分散落的球撿到框裡,開始擊球。
“怎麼這個球這麼重?”小湊打擊發現有的球重量不對。
“這是野上前輩買的加重球,他給了我幾個。”阿部津想起那個‘乞讨式的棒球’,心裡有些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接着說:“他是用這個來提升自己球速的,但是加重球用來練習打擊,也可以提高擊球初始速度。”
克裡斯本來打算過來找阿部津,遠遠看到小湊在,猶豫了瞬間返回去了。算了,反正還有兩天兩隊就會比賽,到時候看吧。
簡單拉伸了半小時後,阿部津開始給小湊撿起遠處的球。“亮介,需要我幫你扔球嗎?”
“方便嗎?”
“當然沒問題啊,等我撿完球。”
撿完球,阿部津坐在球筐上開始給小湊扔球。小湊其實想問下午阿部津和都石井隊員的沖突,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這樣沉默着練習了一段時間。
“…我知道我有些厚臉皮。”阿部津忽然開始說話。
小湊揮空了球棒,球落在地上。“怎麼忽然說這個…?”
“我的護具隊服有多少是學校補助,有多少是小禮老師自掏腰包,我不敢問。受傷恢複期很多借來的康複訓練設備,克裡斯花了多少錢我不敢問。野上前輩送給我的很多訓練用具多少錢我不敢問。”阿部津說着越來越消沉:“還有高橋前輩、上原前輩……”不僅僅是金錢,還有精力上的付出……
小湊拿着球棒走到阿部津身邊,手扶住他的肩膀,給他支持。
“啊~我真的很糟糕。”阿部津盡量用輕松的語調說,不想讓氣氛太沉悶。他捂住臉:“我什麼時候才能打職棒去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報這些人啊?
“呐,你是要繼續打棒球的吧?”小湊問。
阿部津點頭:“是的。”
小湊說:“那就一直向前走,不要懷疑自己。”
“…嗯。”
“真是的,别想太多啊。你做的沒有問題。高島老師和克裡斯對你的态度說明一切了。”
“…嗯。”
看着還是消沉的阿部津,小湊說:“最讨厭你們這種空有體格意志薄弱的人了。”
“什麼叫空有體格?!”這話刺的阿部津立刻活了過來:“什麼叫意志薄弱?!”
小湊:“呵。”
“我知道了!”阿部津拉着長調說完。啊~~不厚着臉皮也沒有辦法,一切等将來再說吧。等将來…
————
片崗很在意的問高島:“今天都石井那個學生是怎麼回事?”
高島說:“聽阿部津之前的教練說,他是阿部津初中棒球社的前輩,兩個人起過嚴重沖突,後來那個前輩被強制退社了。”
片崗臉色變得很難看:“霸淩嗎?”
高島沒有說話。
高橋走進了食堂,幾個隊員聚在裡面看着都石井的錄像帶。
“怎麼樣?”市村皺着眉問高橋。
高橋舉了舉手機說:“那家夥原來是阿部津的前輩,曾經帶頭霸淩過阿部津。”高橋想起難波教練的描述,覺得自己腦袋裡像有火在燒,很難理智的思考。
市村的氣勢瞬間變得十分可怕,怒火慢慢從身體裡溢了出來。
“霸淩?阿部津?”東嘶了一聲:“前輩你确定沒說反吧?”
“我一直覺得阿部津很奇怪,有時候前輩簡單說一句就要怼回來,半點不吃虧,但是對同期卻很寬容。結果是前輩PTSD嗎?”西尾說。
東抽動着嘴覺得難以想象。阿部津對同輩和和氣氣,對前輩們重拳出擊這算PTSD?
森田說:“總有無能的人通過霸淩其他人才會找到自己的存在感,真低級。”
市村不想多談這個:“我們現在還是繼續研究他們的投手和擊球員吧。不管他們跟阿部津有什麼恩怨,他們唯一的身份就是我們眼前的敵人!”
“是!”
西尾腹诽:‘什麼不管跟阿部津有什麼恩怨,你明明就氣炸了好嗎?真是的。’
“還有你。”高橋轉向西尾,目光有些犀利:“下場比賽你和浩信先發,你和他溝通好了嗎?”
西尾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明天我會和他好好談的。”
高橋點頭:“我要讓都石井那家夥後悔的想死!”她抽出一個本子‘啪’地扔在桌子上:“現在我們來分析他們的幾個投手。”
————
阿部津從噩夢中醒來,握了握左手,确定疼痛隻是夢中的幻覺。沒有骨折,沒有青瘀,好好的。
“啧!”阿部津對自己有些生氣。已經過去的事情了,為什麼還會影響到自己?真是氣死了,沒出息!
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現在的前輩都非常靠得住,阿部津想起市村、野上…開始覺得身體慢慢暖和了起來…。
被剪開的釘鞋、放了玻璃渣的手套、滴上膠水的帽子,再也不會出現了,一切已經變好了…
“怎麼了?”
阿部津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市村從床上坐了起來。
“啊?沒什麼?做了個夢。”
市村問:“……跟那個淺野有關嗎?”
怎麼這麼直接啊?阿部津頭疼。
市村繼續問:“想說出來嗎?說出來會不會好一點?”
“我沒吃虧。”阿部津說。像要證明什麼一樣,他繼續說:“當時我打掉了他兩顆牙。我不是什麼懦弱的人,前輩。”
丸山躺在床上聽着,勾起了嘴角。幹得好!
市村抿抿嘴,既然你沒吃虧,你做什麼噩夢?!
“後天的比賽你想上場嗎?”
阿部津疑惑:“比賽不是教練交給野上前輩了嗎?”
市村定定地看着阿部津,沒有說話。
阿部津低下頭:“我希望不要跟那個家夥有任何瓜葛了,就算是呼吸相同的空氣我都有些無法忍受。我挺差勁的吧?明明不是我的錯,我卻在逃避。”
這麼強勢的阿部津居然露出這種表情,市村對淺野的怒火已經滿格了。他忍住氣:“那你後天還想去球場嗎?”
“當然要去啊,前輩。”阿部津說:“這麼重要的比賽,我怎麼能缺席。如果隊伍需要我,我會上場的。”我不想太差勁啊。
————
八王子球場 一壘側
阿部津還是有些逃避,窩在後面幫高橋整理裝備。
“今天赢了輸了?”一回到選手席,就有人問市村。
市村輕松的說:“赢了,按照之前的戰術,我們先攻。”
“哦。”一群人看向三壘側選手席,奇怪的東西從身上冒了出來,向三壘側壓過去。阿部津心底冒出問号:‘怎麼今天前輩們幹勁這麼足?’
“阿部津。”高橋說:“你好好看着我們怎麼打崩那個**吧。”
阿部津愣住,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最後憋出一句:“……前輩……你說髒話啊。”
高橋沒忍住,使勁拍了他一下。
“咦~~阿崇,對面那麼可怕,看來你惹急他們了啊~”
“哈、哈、我隻是給可愛的學弟開個玩笑,誰知道他們反應那麼大?”
都石井教練和隊長皺着眉對視一眼。
随着防空警報聲響起,比賽開始了。
一棒神成走上打擊區。‘先發投手不是那個淺野啊……沒辦法,你們惹誰不好,把高橋惹火了。她是好惹的嗎?’他回憶這對投捕的特點,心想:‘數據詳實成這樣,我要是還打不出去,也太不像話了吧?早點把他打下去,換上那個淺野吧。’
“垹————”
“第一球就揮棒!一棒神成擊出了三壘安打!”
“第一球果然是直球。速度不快,很好打。”
“垹————”
“西原擊出安打,神成回到本壘!青道得分!”
原本坐在後邊的阿部津被克裡斯拽到了前面。‘前輩們在努力,你好好看着啊。’
“曲球果然很犀利,但是直球不好,變化球起的作用很有限啊。”回到本壘的神成和西尾交流情報。
“垹————”*3
“連續安打!青道得第三分!現在是無人出局,一二壘有人,現在輪到第六棒森田同學。”
都石井的全部隊員圍在了投手丘上。
選手席的片岡給森田做出指示,森田點頭。
“垹——”
“長棒變觸擊!本次大賽以來青道第一次使用犧牲觸擊!三壘跑者回到本壘!青道得第4分!”
回到本壘的市村跟田中擊掌,看着都石井選手席:“現在他們該把那個淺野換上來了吧?”
可惜的是對方教練沒有換投,這局結束時,青道打線剛好輪了一輪,得5分。
“前輩們今天幹勁很足啊。”克裡斯說。阿部津抿了抿嘴。
“拓石,”野上看着西尾非常認真:“這場比賽,我要讓他們一個人都不能上壘。”
“行~”西尾很利落得答應。浩信什麼時候知道的?
‘阿部津甚至不想上場……’想起市村的話,野上思維跟高橋同步了:‘用這場比賽,給這些差勁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野上今天很強勢啊。”看台上的觀衆在讨論。
“還以為是受傷才丢掉王牌,結果狀态這麼好。”
“兩局比賽沒有上場,估計也很想表現給教練看吧。”
“青道今年投手陣容很強啊,看來這個賽區就是青道出線了。”
說話間,野上和西尾七球就抓到了三個出局,攻防轉換。
克裡斯幫西尾卸下各種防護裝備,順便交流各種信息。阿部津給野上遞過毛巾,野上擦擦臉,想給阿部津說什麼,又忍住了。
神成再一次站上打擊區。‘搞什麼?還不換投手嗎?這麼看不起人!’
“垹——”球落到投手身後,被遊擊手撿到,傳向一壘。
“安全上壘!”
神成卸下護肘遞給一壘指:“哼!以為換了配球方式就能對付我們嗎?”
‘對方改變配球了啊。’西原觀察了對方的站位,然後看向選手席,片岡給出握短棒的指示。
“咻——”
“垹——”西原将球掃向右外野方向,沒有過度用力。
“球落在了一壘手、二壘手和右外野之間!德州安打!一壘跑者回到本壘!第6分!”
後面是中心打線,都石井投手明顯緊張了很多,捕手叫了暫停跑到投手丘嘀嘀咕咕說了許多,終于将投手安撫了下來。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沒換投,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西尾在打擊區外等待,他想觀察投手的表情,可是手套擋住了臉,什麼也看不清。“還是早點把他打下去吧,再不打下去,流音要發飙了啊。”想起高橋剛剛記錄的時候,用筆把本子戳的‘咔咔’響,他都心虛了。不過…高橋為阿部津花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他有些醋。
“咻——”
“垹————”
“全壘打!捕手擊出了全壘打!青道高中火力全開!再得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