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敷把山路和克裡斯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長呼出一口氣。他掃了一眼打者,将視線投向山路的手套。‘外角低球……’他咽了咽口水。投球練習的時候,已經能夠比較準确的投到這個位置了。但是,比賽中,會像練習一樣順利嗎?
他再次呼出一口氣,右手藏在手套中,舉過頭頂,擡腿,轉身……
‘動作變形了!’本壘正後方,部活室裡的克裡斯“騰”的站起,山路睜大眼睛看球路,阿部津捂住臉。
伊佐敷心中頓覺不妙,勉強控制着球從指尖放出。山路站起伸出左臂向外,努力去夠球!
“啪嗒!”球砸到後方部活室的牆上,咕噜噜又慢慢滾了回來。
全場沉默。
克裡斯緩緩坐下,心累的很。山路去撿球,不太想回頭看見其他人。
“萬、萬分抱歉!”呃……伊佐敷的道歉聲一如既往的有活力。
這句話打破了場上的寂靜,青道選手席清楚的聽到對面在讨論這顆球。
“投這個壞球有什麼意義嗎?他們在誤導我們什麼嗎?”
“青道投手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明顯的低級失誤。他們可是甲子園隊伍!”
青道這邊更尴尬了。“………”片岡回頭:“誰去幫丹波接捕,讓他開始練投?”
阿部津舉手正打算說話,結城開口了:“不用!”
他認真地看着片岡:“教練,阿純可以投下去。您再等等吧。”
阿部津把手放下來。
片岡看了他半晌,直到結城頭上滲出汗,才繼續看向投手丘:“好吧。再等一個打席。”
結城放松下來,攥緊的拳慢慢松開。他很笃定的看着場内:‘阿純可不會被輕易打倒。’
山路叫了暫停,跑上投手丘。“剛剛怎麼姿勢都變了?”
伊佐敷瞪着貓眼看着山路,慌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山路盡力安撫他:“别擔心,你好好回憶動作要點。不是已經一周多,從來都沒出現差錯嗎?”
雖然根本沒聽清山路說了什麼,但伊佐敷還是用力點頭,好像這樣就可以顯示他的自信一樣。他誇張地開口說話:“你說的對!我會投準的!”
‘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說了什麼啊。’山路頭疼地扶住額頭:‘伊佐敷和阿部津,真是各有各的難搞。還是丹波夠天使,雖然他體力不好。’山路内心流着心酸的淚水。他拍拍伊佐敷的後背:“冷靜。”
肢體接觸讓伊佐敷停擺的大腦稍稍轉動起來。山路聽到了生鏽機器咔咔扭動的聲音,感覺有些牙酸。他抓緊伊佐敷的左肩:“看我。”
簡短的命令,讓伊佐敷擡起了頭。
“投球時,你的肩膀應該怎麼挺直,又該怎麼跨步,怎麼甩臂,還能想起來嗎?想一遍!”
伊佐敷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他感覺四肢好像重新熱了起來,再次感受到了周圍的溫度。
本壘處的主審開始催促山路回本壘。山路抓緊時間說:“你最近做的一直很好,相信你自己!”說完匆匆回到本壘闆。
伊佐敷忽然間又忘記了投球姿勢,但他想起來很久之前自己和阿部津說過的話。
【“投手丘上不應該直接投球就好了嗎!想那麼多幹嘛?!”
“如果你能一直這麼想,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偉大的投手。”】
‘阿部津這家夥當時在哄人。’已經明白棒球運動殘酷性的伊佐敷清晰的明白這一點。‘但是……我會努力專注于投球,投出自己最好的球的!’
他排除雜念,靜靜地看着山路的手套。右手再次藏到手套中,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再慢慢放下,控制住左肩,踏步,轉身,胸廓徹底打開……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