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一壘不要撲壘!容易受傷還會減慢速度!一直跑就行!”
“上一壘可以一直往前沖!不用停下!離開壘包不會判出局!”
“深遠的長打時要跑弧線!跑那麼直準備沖到哪裡去?!”
連續100次的跑壘,已經讓一年生有些吃不消了。
‘怎麼還不結束?’倉持胃中隐隐堵得慌,他内心流着寬面條淚:‘幸虧我沒吃完那麼多飯團。伊佐敷前輩坑死我了……’
若杉按着抽痛的側腹:‘糟糕了……已經快不行了……’
好不容易跑壘結束,又要進行盜壘訓練。幫助訓練的投手是高倉,捕手是落越,打者是楠木。
“倉持!啟動太晚了!投手的球都出手了你才開始起跑,不抓你抓誰?!”小路充滿氣勢的聲音再次響起。
倉持頸後的頭發上,汗水一縷縷往下流。他感覺腿都擡不起來了:‘要是體力充足……絕對能跑得到!’
小路接着說:“你看看阿部津的啟動!”
阿部津抽了抽嘴角。他努力屏蔽小路中氣十足的點評。
高倉擡腿的瞬間,他離壘兩步,結果高倉退闆,猛地投出牽制球。阿部津立刻調整重心,去撲一壘壘包。
幫忙做一壘審的前輩雙手一劃,表示阿部津安全回壘。阿部津踩着壘包爬起,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當高倉轉身登闆後,阿部津繼續離壘。當高倉擡腿的瞬間,阿部津腳一蹬地,迅速向下個壘包沖去。
高倉快速投出球,落越接球後迅速起身傳給回壘的二壘手。
阿部津身體一側,右腿一勾墊在左腿下開始滑壘!當左腳蹬上壘包的瞬間,阿部津借力站起,停在了二壘壘包上。
“安全上壘!”做二壘審的前輩迅速做出了判斷。
阿部津勾起嘴角,站起拍了拍腿,向場下走去。
“看到沒有!”小路大聲對倉持說:“阿部津速度雖然沒有你快,但是抓起跑時機抓得非常準!這一定要靠細緻的…………”
‘就算是事實也不能總說一樣的話吧?’阿部津克制住捂耳朵的沖動,繞着斜線向場外走,想讓自己離小路遠點。他可算是明白剛剛勸修寺和西原有多尴尬了。
經曆過冬訓摧殘的二三年生還有餘力,可一年生看起來就很凄慘了。
倉持雙眼已經恍惚了,小路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非常讓人懷疑。
若杉的頭發像剛洗過一樣,汗從額上順着臉頰一直流到下巴,最後滴到地上。
禦幸的睫毛上都是汗。眨眼的時候,汗糊在眼鏡鏡片上,讓他看不清楚,可他連擦眼鏡的力氣都沒有。他隻是機械地按照前輩的要求,沖刺,滑壘……
等到哨聲響起,片岡終于宣布今天暫時先到這裡。倉持直接躺倒了地上;若杉雙手撐着地面,半跪着;禦幸就算已經累到靠在鐵絲網上了,也要嘲笑同期:“哈!哈哈!!倉持你真的隻有……速度能看啊……”
片岡的話好像沒說完,有穿透力的嗓音再次傳了過來:“再跑20圈,今天就結束!”
禦幸也笑不出來了,他的臉開始發青。若杉手一軟,整個人直接趴在地上。
倉持掙紮着坐起,然後:“yue——”
“倉持你這家夥!誰拿鏟子笤帚過來!”
“大崎你快點!倉持你憋回去!!!”
………………
跑完步,部分人相約着繼續去擊球。幾個人齊齊看着躺屍的三個一年生。
阿部津把若杉一把撈起:“我先送他去洗澡吧。”
“不用!”若杉努力掙紮着站起。他喘着粗氣說:“我還可以。”
“行吧。”阿部津松開他:“那你自己調整,别忘了拉伸。”
若杉點頭,獨自飄着離開。
禦幸也努力站直,敷衍着跟前輩們打了聲招呼,就跟着若杉離開操場。
增子歎氣看着還躺着的倉持,蹲下準備扶他。
克裡斯抓住了增子的手:“你今天一天也辛苦了,現在有空,去忙自己的訓練吧。他就交給我們。”
增子張張口,看着克裡斯。周圍的正選同期都帶着笑意看他。增子也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站起離開了球場。
阿部津胳膊伸到倉持腋下,把他架起:“我先給他拉伸完,然後送他去宿舍。你們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克裡斯拿着兩個人的搖搖杯和毛巾跟在阿部津身後。
“需要幫忙嗎?”伊佐敷問。結城捋捋袖子,看着阿部津。
克裡斯擺擺手:“不用。”說完和阿部津一起拖着後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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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三天……
随着肌肉中的乳酸緩緩積累,這些可憐的一年生在訓練結束後,都隻能很安詳地躺在地面上。
高年級生倒是覺得還好,雖然每天熬到體力池幾乎見底才回宿舍,可是睡一覺後,第二天依然精力充沛參與訓練。
不過一些側面的信息能看出來,夏訓對他們來說其實并不是特别輕松。克裡斯的作業開始變得敷衍,阿部津開始老老實實騎自行車上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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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訓練結束,三個捕手被叫到部活室中。克裡斯和山路的頭上滲出些許汗,輕喘着,手撐着腰站着;禦幸頭上的汗流成了河,靠在部活室的牆上,站都站不穩,明顯與其餘兩人不是同一水平。
‘可惡!’禦幸抓着窗棱,明顯很不滿意自己的表現:‘……可惡!’以往在場上,配球和防守看起來并不弱勢的禦幸,在夏訓中将自己的缺點徹底暴露了。
“明天起,投手們進入牛棚練投。”片岡說:“丹波由禦幸負責,山路負責伊佐敷,克裡斯……你和阿部津一起。”
克裡斯微笑:“是。”
山路沒什麼意見。
禦幸皺起了眉:‘為什麼……教練他……’
片岡沒打算做解釋:“考慮到周末他們要投兩場練習賽,捕手們注意控制球數。”
“是!”
離開部活室時,山路問克裡斯:“你們今晚還是去伊佐敷宿舍嗎?”
“嗯。”克裡斯說:“前輩去嗎?”
“我麼?”山路想了想:“我洗完澡就去。”
禦幸露出疑惑的神情:‘去哪兒?’
克裡斯瞟到後,帶着以往的溫和笑容,對禦幸說:“如果你有時間,洗完澡也一起來吧。阿純宿舍。”
“呃……”禦幸哈哈笑了兩聲,撓着頭試圖找借口拒絕。
‘表情真好懂……’克裡斯笑着說:“阿異應該會叫若杉一起來。”
禦幸就沒說什麼。
克裡斯心中好笑:‘這種性格真的挺像投手的。不過說出來,他會很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