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诘咽了咽口水:“變速球……”
看台上有記者大聲詢問:“你拍到了嗎?剛剛那個球橫移居然那麼大!!”
四棒退出打擊區,大腦一片空白:‘我要對準什麼球打?’
場邊的禦幸咧開嘴角:‘如果阿異前輩第一局就上場,可能效果都沒有這麼好。偏偏隻剩五個出局數,落後五分,在他們反超比分很緊迫的前提下,阿異前輩被換上場……嘿嘿。如果我配球,接下來我會繼續配直球,讓打者徹底失去揮棒的勇氣。’
與他想的不同,克裡斯居然配了高速滑球:‘今天阿異的表現欲很強,他很希望把所有球種都投出來吧?’
阿部津臉上的笑意徹底掩藏不住。
“咻——”
打者看到小球出手點發生變化,沒有揮棒,看着小球經過。
“嘭!”
“好球!”
球探們也坐不住了。按着相機看回放的有,打電話發報告的也有,一時間這一小片區域亂糟糟的。
打者看向記分闆:144km/h。他咽了咽口水:‘……’
球的軌迹幾乎與直球相同,隻在進壘之後向外滑去些許。如果按照直球打,很容易打不好。
兩好零壞,投手球數領先。
‘作為四棒,一定會希望盡量破壞掉下一球,避免三振。’克裡斯向阿部津打出暗号:‘橫掃滑球能投好嗎?除非是明顯的壞球,否則他一定會揮棒。你可不能失投啊。’
阿部津擡起下巴:‘你看不起誰?’
‘連續兩個不同的變化球……’打者眼神中充滿動搖:‘他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投直球了?不、不對,泷川的配球總是那麼狡猾,不能用常規思維去想。那還是變化球?’
他左手扶腰,兩根手指掐上自己腰間的肉,相互摩擦,讓疼痛使自己清醒:‘來球就打!破壞掉球,至少能讓大家看清楚球的軌迹!’
“咻——”
打者短握球棒,待球接近時,看着球的軌迹猛地一揮:‘滑球?’
“忽——”
球棒揮過本壘,可他卻沒有感受到擊球的感覺!
“嘭!”
主審拉弓:“好球!三振出局!”
看台上高鼻深目的大聯盟球探也坐不住了。他撥出上司的電話号碼,開始叽叽咕咕說着什麼。
打者絕望地看向克裡斯的手套。手套就擺在外角接近地面的位置,小球正躺在球窩中。
他腦海中隻浮出一個念頭:‘這就是他的橫掃滑球……’
後面的五棒咽了咽口水,他額上的汗不知道是熱出的還是被阿部津的球吓出的。從打擊等待區到打擊區,明明是不遠的距離,他卻不敢走過去。
大局已定,菅田再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
在球場陰涼處熱身的稻實隊員等來了隊友的通知:“該準備入場了,比賽馬上結束。”
“怎麼這麼快?”
來人深呼吸後說:“阿部津兩局連投六個三振,菅田打線完全沒有機會。”
“……”吉澤問:“我記得第八局是中心打線?”
“嗯。他們沒一個人打到阿部津的球。”
“……”任平提醒隊友:“現在不是關心他們的時候,我們先赢下這場比賽,再說阿部津的球吧。”
“是!”
————
列隊解散後,阿部津回頭與五十岚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收回目光。五十岚返回選手席,阿部津同隊友在本壘前整隊,準備唱校歌。
五十岚聽着纐纈壓抑的哭泣聲,眼睛也有些濕潤:‘又輸給那家夥了……可惡!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隻靠一個打席是找不到解決阿部津的辦法的,他又一次加深這個慘痛的經驗。
‘讨厭這種天賦的選手……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和我一樣的星球上……’
他搖搖頭,把負面情緒搖散:‘還有明年……我不會服輸的!’
他不小心看到強忍悲傷安慰其餘人的坂诘,心中的愧疚泛起。他移開視線:‘我絕對不會再輸!’
————
阿部津接受完采訪,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他實在不太願意去看台上繼續曬太陽,偏偏他是下一場比賽的先發,觀賽缺了誰都不能缺他。于是他隻能在洗手間磨磨蹭蹭,肢體語言中充滿抗拒。
克裡斯笑:“阿異,就算把地闆磨平,你也得去看比賽噢。”
阿部津耷拉着死魚眼,幹脆往克裡斯身上一撲:“我累了。你背我回。”
克裡斯嫌棄地推他:“你手上全是水。”
阿部津死死摟着克裡斯的肩,被對方挂着往外走:“反正你身上都是汗和泥,也不差這點水。我不嫌你臭~~~”
克裡斯依然在推:“可我嫌你臭。”
兩人嘻嘻哈哈說着話,也不看路,剛一出廁所門,差點撞上别人。
克裡斯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阿部津疑惑克裡斯肌肉變僵,疑惑間從他肩上擡頭,一看原來是五十岚和纐纈。
克裡斯微點頭行禮,然後肩膀頂了下阿部津下巴,示意他站直。
阿部津捂着下巴,“嘶——”了一聲,含糊着打招呼:“五十岚,纐纈。”
纐纈眼睛通紅,點頭說:“泷川,阿部津。”他的聲音有些發悶:“能請你們讓開嗎?堵住廁所了。”
阿部津和克裡斯迅速向兩邊一讓,将衛生間門露出來。
“多謝。”纐纈向前走,五十岚跟在他身後,一直盯着阿部津看。
纐纈推開門徑直走進去,五十岚跟在他身後,用手抵住門說:“我是不會祝賀你們的。下一次遇見,赢得一定是我們。”
阿部津眯了眯眼睛:“哦——啊!阿優你幹什麼!”他捂着有些痛的腰,皺眉抱怨。
克裡斯輕笑,對五十岚說:“那下次見。”
五十岚抿抿嘴唇,走進洗手間,嘭的關上門。
阿部津“嘁——”了一聲,對失敗者的不滿絲毫不放在心上。
克裡斯拉過阿部津,拖着好友向看台走:“比賽快開始了,我們早點和大家彙合吧。”
小湊從拐角走過來:“我都把你們的裝備放到車上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阿部津耷拉下眉毛:“真是的!外面曬死了!那些黃土埋半截的老頭子怕不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把比賽放在正中午啊!”
克裡斯受不了好友的口無遮攔,他跟小湊打完招呼就伸出手去捏阿部津的嘴:“現在是公共場合,說話注意點!”
阿部津忍了又忍,眉目間還是帶着怨氣。
克裡斯笑着攬過他:“走吧走吧。”
小湊踮起腳尖一個手刀敲上去:“别以為今天投得很好就一直撒嬌。”
阿部津癟嘴:“……”
一物降一物,克裡斯輕笑。
洗手間中,纐纈打開水龍頭洗臉,淚水卻又一次混着自來水流下。
五十岚抱臂等在他身後:“不怪你。是我們沒打下足夠多的分數。”
纐纈哽咽:“如果我能不失那麼多分……”
五十岚歎氣,呼出的氣音發顫。對于比賽結果,他也難以接受。可他不想再聽纐纈怨婦般的訴苦:“你就算是哭得把洗手間淹掉,也改變不了我們輸掉的結局!”
纐纈頓住。
“回去吧。明天隊伍就要重組,我們會變成隊伍中最高年級的前輩,你也要想想,秋天該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