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津對禦幸說:“好了。該幹活了。”
禦幸挑眉看他:“你就不怕丹波前輩要求再投一局嗎?”
阿部津右手把球砸進手套球窩:“光一郎已經将全身力氣灌注到剛剛那顆直球中了。他已經準備好退場了。”
這時,若杉走出選手席,戴着頭盔,拎着球棒開始熱身,顯然準備上場代打。
阿部津得意地笑了笑:“看來我說得沒錯。”
禦幸挑眉看着計分闆:“兩分差,還有兩局。前輩打算以什麼球為主投球?”
菅田防守球員陸續入場,相互傳球熱身。
阿部津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怎麼知道我上場的時候是兩分差?”
兩人對視一眼。
這一局,青道打下3分,将領先優勢擴大到5分。
八局下半。
“青道高中更換選手。投手阿部津選手……”廣播裡溫柔的女聲響起,看台上的記者和球探紛紛打開鏡頭。
五十岚戴護具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即抿緊嘴唇,加快了動作。
坂诘拍了拍手召集隊友們,開始鼓舞士氣。
原田勾起嘴角:‘終于等到你上場了……’
“好了!”任平招呼隊友:“比賽差不多快結束了,我們該去熱身了。”
原田看看場内,再看看任平,看看阿部津又看看任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原田?”
原田歎氣起身:“沒什麼。”
吉澤安慰地拍拍他的腰:“回去看錄像吧。”
“……”
丹波坐在選手席深處,裸露的上半身挂着冷敷帶,小口喝着營養品。他心中暗想:‘五分差,對阿異來說,勝利已經穩了。我現在得想想,下一場比賽前如何盡快恢複,準備繼投。’
阿部津踢了踢投手闆上的泥土,繞着投手丘走了一圈。投手丘被丹波和纐纈踩得亂亂的,他将兩人投球時踏出的坑碾平,以免影響自己的投球和防守。
烈日當空,阿部津仿佛置身蒸籠,不一會兒指縫間便滲出細汗。他撿起松脂粉包,輕輕抖了抖,摩擦手指,讓粉末均勻地覆蓋在手的每一寸皮膚上。
克裡斯問禦幸:“今天的球怎麼樣?”
禦幸摘下面罩,回答道:“我感覺阿異前輩一直有所保留,但球的質量很高。除了橫掃滑球偶爾失投,其他球控得很準。”他想了想,補充說:“比平時賽前練習要準。”
克裡斯點點頭,禦幸小跑着退場。
克裡斯看向阿部津,心中暗想:‘不知道你今天想投什麼球?’
阿部津活動了一下肩膀,回望克裡斯,眼中帶着自信:‘我狀态很好,甚至可以隻用直球解決他們!’
陽光刺眼,克裡斯隻能看到阿部津露出的兩排大白牙,顯得格外張揚。焦慮帶來的燥意被撫平,克裡斯甚至覺得空氣都清涼了些許。
投手剛一被換上場就面對中心打線,他覺得自己配球需要慎重。可是投手丘上那個人的表現,讓克裡斯覺得似乎不需要過于擔憂。
他不由得勾起嘴角:‘你心情好就行。既然這樣……第一個打者就全用你喜歡的球吧。’他側頭看了一眼:‘打者是五十岚,你也希望這樣吧?’
五十岚踏入打擊區。打擊區的白色石灰線在前幾局已被泥土覆蓋,變得模糊不清。這是因為打者希望能站得更靠後,更利于打直球,假裝不小心一個一個接力造成的結果。他向後踢了踢腳下的泥土,将地面整平,為模糊石灰線增磚添瓦,随後右腳抵在打擊區末端站定。
克裡斯瞥了一眼,心中暗想:‘打算打直球?’他和阿部津從不畏懼正面對決:‘來吧,内角高直球!’這是阿部津最喜歡的球路,也是一般打者最喜歡的球路。
阿部津心中泛起一絲喜悅:‘嘿,優醬,你果然懂我~~’
五十岚心中暗想:‘你這家夥……我賭你會投内角直球!’憑着初中時對阿部津的印象,以及昨晚反複觀看錄像後的直覺,他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壘上無人,阿部津面對五十岚站立登闆。
五十岚心中“啧”了一聲:“隔了兩年看這張臉,還是很惹人讨厭!”那個身影隻要站在投手丘上,就能讓打者感受到心理壓力。
阿部津雙手放在胸前,然後舉過頭頂。
五十岚半蹲降低重心,雙手握在棒尾輕輕搖晃球棒,放松肌肉。
阿部津擡腿,肩髋分離。
五十岚停止手部動作,重心壓上右腿。
阿部津揮臂,将球甩出!
“咻——”
‘内角!’五十岚腳尖輕點,引棒然後揮下。
“忽——”
小白球有如一道激光轉瞬間飛到本壘。
‘?!’
“嘭!”
“好球!”
記分闆的大屏幕上清楚地顯示:155Km/h,五十岚頭發發麻:‘可惡!他的球怎麼那麼快!這就是150+球速的威力嗎?’他不是沒有打過150甚至160的發球機,但發球機投出的冰冷的沒有生命力的球,根本沒有阿部津的球這麼有威力!
球場幾乎靜止一瞬,然後迸發出巨大的雜聲。
“球速就是浪漫!”有大叔眼睛發亮,拽着身旁人的衣服說:“155!他才高二!!!”
“嗯嗯嗯!你松開我!”
“腿那麼長,跨步也大……”他雙手比劃兩下,又去揪同伴的領子:“縮短與本壘的距離,會在視覺上讓球更快!”
“對對對!你說得對!”
五十岚退出打擊區,試着重拾自己的心情:‘1、2—揮!節奏要抓準!他還會投直球!不能就這樣被解決掉!’
克裡斯繼續将手套擺在内角。
“咻——”
“忽——”
“嘭!”
“好球!”
“咻——”
“嘭!”
“好球!三振出局!”
連續三顆軌迹幾乎相同的内角高直球,就壓制住今天表現優秀的五十岚,抓到了第一個出局。
看台上的高野粉絲已經瘋了。那個大叔隻能抱頭尖叫:“天啊!天啊!他的球速居然能這麼穩定!”
‘怎麼會!’五十岚不能接受:‘我最後居然沒有勇氣揮棒!明明是一樣的球路!’他閉着雙眼,抓着球棒,一時間居然不敢睜開眼睛回選手席。
菅田四棒抓着球棒走來,手放在他有些佝偻的背上安慰他:“你做的很好了,接下來交給前輩吧。”
作為前輩的四棒其實也沒太大自信能打到阿部津的球,但他不能在這種時候露怯。他為自己鼓勁:‘阿部津的球确實比丹波快很多,但不至于快到讓人打不到……’
克裡斯笑笑:‘現在你們對直球應該印象很深……’他看向阿部津:‘想投什麼變化球?’
阿部津眨眨眼:‘變速?’
克裡斯直接将手套再次擺在内角低的位置:‘來吧。’
“咻——”
小球直奔紅中而來。
四棒眼睛一亮:‘失投?’他毫不猶豫,疾速揮下球棒。
“忽——”
但球棒揮過,打者失去重心,小球也沒有進壘。
‘怎麼回事?!’打者猛地回頭,才聽到“嘭!”的一聲。他定睛一看,小球準确落入内角較低的位置。克裡斯笑吟吟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