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福薄,公主多,皇子少。起初最器重的太子身子自小就一直被藥吊着,本将希望轉移二皇子,二皇子卻在早年騎馬時不小心摔斷了腿,從此性情大變,時常瘋瘋癫癫,而三皇子……風流成性,揮霍無度,玩弄女人是家常便飯,衆臣扼腕歎息,三皇子不堪大任啊!
四皇子呢?本來是有的,卻在前年遊曆外族時染上了黑瘡,這種病會讓全身發紅潰爛,因有傳染傾向,皇帝忍痛,命人将四皇子送到平川時塔。平川時塔是平川城中最古老的建築,蛇蟲鼠蟻,一般都是藥人采藥才會踏足那裡,沒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狠心……
平川時塔周圍雜草叢生,雨季繁多,下潮的夏日能悶熱燥心,而在冬日,塔内本就厚寒如冰,嚴重點能凍掉人的一層皮,縱然如此,皇帝又下了一道旨令:任何人不得窺視!
給四皇子安置妥當,雖然每日都會有人來送飯,但都因膈應張君嶽的病,好的吃食仍在地上,也使四皇子變得像牲畜一樣,尊嚴遭賤奴踐踏。
而皇帝無情的旨令,真真是往四皇子傷口上撒鹽……
第二年,也就是張君嶽年方十八代一年。宮裡破天荒派人去瞧四皇子,天子旨意,不遵便視為抗旨,需誅九族,城牆挂人頭。奴仆心不願,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道:“誰知道啊真的看四皇子,還是看看黑瘡病啊。”
另一人接話:“你看四皇子在平川時塔這兩年,沈貴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天天去清庭跪着,哭着哭着就昏睡了過去,都已經一年半啦!皇帝仍然不為之動容……四皇子可是沈貴人平步青雲唯一的指望啊!就這麼被皇上丢棄在了塔中,那裡貧苦且不說,最主要是皇上還不許人窺探,這不就是在挖沈家的心嗎!”
“明明可以把四皇子放在宮外養病,況且黑瘡病傳染率極低,皇帝竟還讓四皇子遷了都!我覺得,這真不至于!”
“誰不知道皇帝此番作為就是給那幾個老臣提醒,讓他們不要管皇上的私事,沈家就是拿來開刀的,沈老爺經常在朝堂挑刺兒,正巧四皇子生了病,可真是……”
另一個奴仆撞了撞說此話的人:“别說啦!被有心之人聽見傳到皇帝耳中我們都不要命啦?!”
于是,嚼人舌根這事才就此作罷!
宮人走到平川時塔,打開塔門,塔内一股腥臭撲鼻而來,濃重的味道讓内宮人當場嘔吐。
四皇子薨了,消息一出,沈貴人就暈死了過去,沈家人吓得獎金三個月不敢動彈。此事也傳入了其他大臣耳中,他們不傻,皇帝變着法的警告他們,不要僭越。
告訴他們:雖然你們是先皇的重臣,但要明白現在誰是天子,看清現在的局勢,不然,下一個封口的就會是你。
後來,宮中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子之位不能再拖了,誰是合适的人選大臣們都看在眼裡:太子縱然身子不好,但他的謀求與遠道讓人深感震驚。”
于是,太子便是當今葉嫔之子,張靖蔺。
其後七個公主,六個去和親,隻剩下一個長公主。關于長公主的故事,線人沒有透露太多,一個公主,能做什麼?過了幾年就又被送去和親了。
溫雨渡戛想而止,線人隻對她說了這麼多,有用也無用。事成之後,溫雨渡明白,凡是拿錢辦事的人,十有八九有一部分是不可靠的,于是她與風吟商議,把傳遞消息之人殺了。即使風吟不知道線人同溫雨渡說了什麼,線人傳播的是什麼東西,不過不礙着他的路,都不重要。
獨自把線人領到山谷,一劍封喉。
溫雨渡不自覺的摸到了脖頸,那裡有一個紅紅的東西,她頓時有點羞澀。關于昨晚發生了什麼,她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還細細回想當時某人的模樣。
在年節前,風吟一聲不吭地消失了将近半個月,溫雨渡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以為他要結束這段盟友關系。當她在小春城等待明兮遲的時候,明兮遲他們一行人遲遲不歸,也沒有見到楚晚思,溫雨渡就準備走,恰在動身之時,風吟回來了,溫雨渡沒有問他去了哪裡,而是:“要放棄合作?”
風吟笑了笑,搖了搖頭,對她說:“不會。”
溫雨渡: “嗯。”
風吟附身在她身旁,對她說:“馬上有好戲看了。”他笑的瘆人,溫雨渡也看得有點心驚。
風吟之後的行為沒有一點不自然,依舊像往常一樣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隻是模樣隻是比之前更消瘦了些,也不知道他那幾日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
溫雨渡纖細白皙的手摸到自己的眼睛之時,她猛然想起那人的臉。
那是她第一次……
見到他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