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郡公府——
杏月中,即将迎來季春,天氣竟微涼。
提前繼任家主有這麼高的排面,葉江煜少君乃是盛京第一人。
葉江煜的繼任大典便是在府上的莊園内舉辦,按道理是需要在祖廟繼承家主之位,但實際上葉江瑤自作主張決定在莊園内舉行,便是有自己的打算,葉南縱使心中有不答應也隻好硬着頭皮随她去。
素日與葉家來往甚密的高門紛紛趕來祝賀,葉南便在府前迎接着相熟之人,互相寒暄幾句,對此還未有人疑慮繼任大典在莊園草草舉行的荒謬之舉。
不久時,棠氏的富貴馬車停在葉家門口好半響,棠溪東張西望不見葉江瑤,向葉南急急地詢問:“伯父,怎麼不見瑤瑤?”
葉南賠笑了一下,搪塞道:“瑤兒不便見客,你今日便是參加江煜的繼任之典,等結束後再去找她吧。”
棠溪此刻的心中有一絲絲憂慮,嘴裡小聲自言自語念叨着:怎麼每回葉江煜出現她就不在?以前兄妹二人不是形影不離嗎?
“棠溪,發什麼呆?”
“殿下~”
旁的人看到顧潇來捧場,各個都上前行禮,隻見葉南可謂是面上有光。
顧潇将棠溪給拉了進門,小聲道:“你且不要在府門口胡說些什麼,今日是江煜的繼任之典,尤為重要,不能有錯漏,可要替她看着點現場。”
棠溪聽着一頭霧水,辯解道:“我也沒胡說什麼啊?隻是奇怪為何每次葉江煜在的時候,瑤瑤不在,她哥哥這麼重要的事情她不可能不在啊,你告訴我這是為何?”
顧潇神情複雜地看着他,凝了他一眼後,話鋒一轉:“江瑤妹妹自然有她的事情,今日替她看好她哥哥今日現場之事,以免有心之人混亂現場。”
“聽聞顧燼堯會來,這是我來時的路上聽到的線報。”
聞言,棠溪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蹙眉道:“他來作甚?真是煩死他了。”
不過多時,繼任大典開始。
庭院中,映入眼簾的是花團錦簇。
羽扇綸巾的侍從們列隊整齊地并在兩排,手持着明晃晃長劍神情專注地看着現場,紅色地毯從台上鋪滿整個庭前,彩色旗幟也并排在兩邊道上,莊嚴肅穆的台前和安靜的客席,散發着異常和一股讓人察覺不出的危險氣息。
葉江瑤着了一身雲鶴文案的銀絲暗紋錦衣,肩上披了雲肩凸顯玉樹臨風之氣質,她梳了一頭束發高立而上,頭上簪了一個素雅的白玉冠,頭頂香火拜天拜祖。
客席處,坐在首位的除了葉南以外,旁邊的貴客還有北麟大主及其部下。
“郡公爺的嫡子,乃是盛京的神探少君,文秀溫雅,脾性溫潤,号稱“春風公子”。今日一看,果真是翩翩兒郎,俊俏非凡,不知可有意中人?想必已經成為媒婆們手中的花名冊佼佼者了吧?”
葉南聽大主一番妙贊,他隻好謙遜推诿了一番:“哪裡哪裡,江煜不過也如此,若說翩俊,還得是貴孫北麟少主,聽聞人稱北麟二公子,翩然俊美,才貌雙全,傾慕者從北麟排到盛京。小女自是上天垂愛,有幸将嫁到北麟。”
突然提起了葉江瑤,北麟大主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疑惑問:“今日怎麼不見江瑤?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沒有參加?”
葉南忽然臉色變得蒼白,吞吐回應:“這,小女有事不方便見外客。”
北麟大主對此并未察覺出異樣,故此也沒多想,而葉南憂慮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台上接受繼任典禮的葉江瑤,想着莫不是因為他們兄妹本就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恐怕真的很難以假亂真。
坐在下邊的二房葉安不免與他人閑說了兩句,隻聽旁的高戶暗戳戳調侃。
“葉江煜的這次繼任家主大典未免辦的不合規矩吧?按照世家慣例,繼承家位皆是在祖廟舉行,有上告天命,下告祖宗之意,隻有在祖廟完成方能是正式的家主,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啊,如今葉江煜在府上莊園舉行,怎能讓我們這些世家子弟們承認他現在是現任郡公府葉家的家主?”
葉安冷哼了一聲,有意無意地嘀咕兩句:“誰知賢侄怎麼想的,顯然這次舉行一定是我兄長不樂意的吧,看來過早讓他繼任是讓人擔憂的一件事。”
這時,随着奏樂響起,旗幟随風飄揚,貴客們紛紛肅穆了起來,儀式也正進入了高潮部分,由着台前手拿金冊的劉管事高聲宣布:
“上告天命,下告祖宗,今日是靖安郡公府葉家少君相承主之日,特邀世家子弟王孫貴族見證,葉家承祖訓以嫡長子嗣繼位;”
“公子才德兼備,有責心,謹遵祖訓盡心則家力,是乃合格承主。願自今遵祖訓:兄弟心齊力,公除侵害家之利私者,養賢才後人,嫡庶分明,子弟不得越禮,勿亂祖規,否則天理難容!”
說着,葉江瑤接過金冊,朝香火處三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