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的久些,葉江瑤竟忘了他已經完全喝下參湯,自己倒是入神看了他良久未轉移視線。
純狐景瀾感覺到葉江瑤的注視,心下竊喜着,忍不住問:“你方才是在看我嗎?我是否入的了你的眼?”
葉江瑤聞言,輕揚着下巴,連眼角也沒掃過他一下,故作淡淡道:“不該問的别問,你不懂嗎?”
純狐景瀾剛想說的話硬生生又噎了回去,隻能巴巴地看着她。
這時,知春走進來,給純狐景瀾使了一記眼色,繼而聲音客氣地道:“少主,還有許多參湯,多喝一點,奴可給少主再盛一碗......”
純狐景瀾略有些臉色為難,但知曉知春有意找自己有事,又不好推拒,可是參湯的确難以下咽。
“要不你再喝一碗?可不要浪費了。”葉江瑤淡淡道,嘴角卻不自覺微微上揚,泛着一絲譏诮。
他微微一怔,而後立即反應過來,便溫潤應道:“也好,既然你擔心我感染風寒,我豈會不愛惜自己身子?那我再喝一碗,不若我自己去盛,煩勞知春帶個路,就不麻煩你們,我自己來......”
知春的本分自是替主子分憂,便立即帶純狐景瀾去往廚房。
一邊走着,知春一邊敲打着說:“我知曉少主今兒是自己假裝落水,若不想我說與瑤姐兒聽,少主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知春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一臉的不樂意,“我本以為少主是瑤姐兒的良配,沒想到就算你這個葉小七,你隐瞞身份留在姐兒身邊已經對她來說就是不可抹去的傷害,我不允許你頻繁接觸我家姐兒,早知道你就是少主,我還不如勸我家姐兒多看看棠小公爺的好。”
純狐景瀾唇角微微一勾,形成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可千萬别,棠溪這個人向來不穩重,他能保護你家姐兒嗎?你千萬别棒打鴛鴦,我跟她好着,我保證不會讓她受到丁點傷害,不若,随你處置,再不濟,我讓安淳明兒來你這領罰。”
“關安淳什麼事啊?”知春一下子慌了神。
純狐景瀾知曉知春和安淳明的暗裡似是有點什麼味,隻是話不明說,待細品便知。
知春去廚房将參湯遞給了湯,不小心燙到他的手,純狐景瀾并不惱怒,面上還帶着溫潤的笑,“行,我這就回去給你家姐兒交差。”
言畢,純狐景瀾便移步又回到葉江瑤的房間,隻是剛準備進門,發現裡面有說話的聲音,他停住了腳步,沒有開門。
“你在我哥哥身邊暗衛多年,為何叛變?”
純狐景瀾聽着,得知裡面的正是葉江瑤同司徒純講話,他微微愕然,茫然地繼續聽着裡面的聲音。
司徒純對葉江瑤低聲道:“少君的确待我不薄,可幽王府對我有恩,自小就被送進了葉家,他們讓我看住少君,盯着府上的一舉一動。”
“你自小跟着哥哥,沒想到你竟藏了這麼深?”葉江瑤瞳仁擴大,唇角微撇,更加震怒:“從小,哥哥從未待你如下人一般,他那麼信任你,直到他有所需,才叫你做暗衛,你卻合着顧燼堯這麼算計哥哥,你對得起他嗎?”
司徒純不再多說,他當即跪在地上,拿出匕首遞給葉江瑤,神色愧疚道:“全憑二姑娘處置,我自是愧對少君,我亦無話辯解,答應二姑娘不将秘密說出去,我自是守諾了。”
葉江瑤心中憤恨着,臉上毫無表情,冷冷道:“哥哥的死,和你也脫不了幹系,你分明知道顧燼堯的目的,背叛哥哥就罷,你分明是把哥哥親手送上斷頭台!”
司徒純低頭沉吟半響後,定定地拿出一本厚厚的賬本,愧色地道:“二姑娘,這是關于顧燼堯在南安的人,有關的賬本和名冊,足夠證明他的人貪墨,并且走私的兵器賬目也列在了其中。”
純狐景瀾在門外聽着,忽然心頭一緊,他的心中湧起了不安,便迅速推開了門,從司徒純手中拿到賬本,定睛看了看後,烏黑的眸子邃冷,他挑眉問道:
“這個賬本是從哪裡來的?”
“我幫顧燼堯做了一些事,這個真實的賬本我找到了,心想将功贖罪遞交給二姑娘,想必日後是有用的。”
聞言,純狐景瀾皺起了眉頭,對葉江瑤道:“他會立刻查到我們得到賬本,屆時一定會阻攔你去燕郊查探,更加阻攔我去不成南安。”
“那怎麼辦?”葉江瑤美眸裡浮起了一絲失望,她必須去燕郊查探窩藏西雁禁品之地。
“事不宜遲,你作為小葉大人是該立即去往燕郊查案,否則不好交代,我的人其實已經趕到南安,我也該立刻啟程,我會命人這個時候先放密信傳給今上,讓今上對顧燼堯起疑,必須先他一步。”
葉江瑤完全贊同,便很快答應,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徒純,她心裡還抱有一絲期望,扶他起身後便道:“念你将功贖罪,我饒你性命,可你不許讓顧燼堯找到你,不許透露消息,這一刻,你願意做少君真正的暗衛嗎?”
司徒純作揖,眼神很堅定:“如今的二姑娘在我眼裡就是少君,司徒純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