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過衣服，兩人面對面地坐在餐桌上，面前一大沓白紙，荊冽簡單羅列出幾個問題，怼到白意面前，等着他發表意見。

“這個問題删掉吧，居民們并不知道自己夜晚會變成狗，所有人都以為是夢。嗯……這個也可以删掉，他們對國王是瘋狂的尊崇，甚至所有人都能到誓死相随的地步，你讓他們背叛國王，就是天方夜譚……”

她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被接二連三劃掉的問題，最後隻剩下兩個問題幸免于難。

“你怎麼獲得了這麼多情報，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她愁眉苦臉地趴在桌面，幽幽地說着。

白意微微笑了一下，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在這裡呆了很久，這些都是基本常識，别灰心，打起精神繼續。”

荊冽難得見到白意笑，她愣了愣神，心裡冒出隐隐的愉悅感，抓起筆繼續冥思苦想。

黑夜逐漸籠罩住這座城市，一盞暖色的光懸在她熟睡的側臉上，而在她對面的白意正在稿紙中搜尋着有用的問題，一點點整理在新的紙上。直到最後一點落下，他才起身将毛毯蓋在荊冽的身上，關上燈，自己也靠在沙發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收拾得當的二人帶着那張紙出了門。他們的第一個目标，是隔壁的一個老太太，她年齡很大，九十多歲的高齡想必也經曆了不少，再加之與白意的關系不錯，荊冽推測應該可以有個不錯的開頭。

輕輕敲了幾下門，一個年輕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他一打開門，臉上瞬間傳來一陣驚恐，荊冽有些懊惱昨日的瘋狂，好聲好氣地讓他别怕。

走入裡屋，一個老太太就躺在一張窄窄的床上，床頭是堆疊成山的藥物，她看起來有些孤單，但倒是好客，擺擺手讓兩人坐下。

“問吧，一把年紀了，沒什麼可瞞的了……”她帶着些苦笑，緩緩開口。

荊冽看着她的笑容，心裡有些難過，但立馬正色道：“奶奶，請問新國王上任時，您總做的夢發生過變化嗎？任何一點您能記得的，都可以說。”

“有啊，我想想……”她看起來正在絞盡腦汁，等了許久才重新說道，“視野變高了算嗎？感覺眼睛長到了頭頂，看得好開闊哦！”

白意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老太太顫抖着的右手，沉默着。

荊冽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但還是提筆記了下來。接連又問了幾個問題，老太太總是磕磕絆絆，說得亂七八糟。

白意突然出聲打斷：“好了，我們問得差不多了，您好好休息，我們先告辭了。”

他也不管荊冽疑惑的表情，提起她就走。

“她記憶估計不太好了，你沒看她說的都沒什麼用，推不出任何線索，直接下一家吧。”他不忍心告訴她那老太太謊話連篇，隻得編出這個理由告訴她。

她欣欣然接受了，有些遺憾地感歎了兩句，便轉身去尋找下一個目标了。

兩人走了整整一天，她收集到的都隻是盤根錯節的回答，互相駁斥的答案……荊冽來回尋找着這幾頁紙的相似之處，卻收獲甚微。

她有些喪氣，也有想過或許有居民是在胡說八道，可在這副本裡又怎麼确定他們就是說了謊，她隻好默默給自己大氣，等待明天的調查。

就在荊冽沉入睡眠後，一道身影在街道上飛速穿梭，不時在幾處人家落腳，又很快離開。白意一個一個抓着白天滿嘴謊言的居民，将他們瞬間移動到一處黑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深處傳來一陣陣犬吠，白意有些煩躁，猛地踹了一腳鐵欄，“哐當”一聲，一瞬間安靜下來。

“當我面搞陽奉陰違這套，活膩歪了？”伸手推了下眼鏡，他繼續說，“别再讓我逮到第二次，明天我一個一個敲門，都把嘴巴張開，你們那點小心思無人不知。”

他不管裡面的東西有沒有聽懂，一個響指，眼前又變得一片清淨，白意揉了揉眉頭，大步邁向樓梯，背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清早，白意罕見地睡過了頭，荊冽拍拍他，他才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荊冽正要開口，卻突然被他告知，今天最好重新走一遍昨天的路線。

她滿腹疑問卻沒開口，覺得他必定有自己的考量，便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議。

“今天怎麼答案這麼統一！”她有些驚訝，看着手裡的數據不禁稱贊道，“問題全都解決了！明後天再找幾人問問，要是都一樣應該是确定了。”

“有記憶的時候就開始做夢了，小時候普遍身體都不好，每家孩子都在一定的時間内有相同的症狀……這也太巧了，很難不聯想到人為因素作祟吧！這麼普遍的事情，難道是王室計劃的？可這有什麼用？”

荊冽絞盡腦汁地思索着，左想右想也沒想通，推理到這裡戛然而止。她像是解不出題一樣，心裡感到十分憋悶，自言自語道：“還是得設計一些新的問題吧，這完全找不出頭緒啊！”

“不急，好好觀察一下那些人，或那些狗，不是所有東西都一定藏在黑暗裡。”

她還想再問，卻見白意合上雜志走開了，隻留給她一個淡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