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荊冽正整理着手裡的資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撓門聲,她不明所以地看向白意,他徑直走向門口,四五隻狗瞬間湧入屋門,甩了甩身子,身上的水珠濺得滿地都是。
荊冽心中依舊有些害怕,開口問道:“怎麼突然把這幾隻狗叫來了?”
“給你送的實驗資料,仔細觀察觀察。”白意盯着它們身上的泥點子,有些嫌棄地拉遠了距離,“不用怕它們攻擊你,放心。”
荊冽有些無奈地拿了幾條大毛巾,小心翼翼地罩到它們身上。
先是一條純黑色的狗,她上上下下地用毛巾吸了一遍,最後遊走到頭上,回想起早些時候白意說的話,眼睛仔細觀察着它的身體和神情。
就在她的手剛碰到它耳朵的瞬間,他猛地叫了一聲,荊冽沒躲,盯着它耷拉的耳朵,以及有些抽動的眼角,她看得出,它很痛苦。
她輕輕撫上它的耳尖,沒有反應,繼續向下摸,它舔了舔鼻子,荊冽發現它在緊張,她料定耳朵就是線索。
手指漸漸接觸到耳根,轉入耳窩,一根硬挺的毛戳中了荊冽的手指尖,一瞬間,黑狗猛地站起來,痛苦地幹嘔着,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震驚地看着它奇怪的反應,不敢靠近,眼睛在它耳邊雜亂的毛發裡搜尋着,卻已經看不清了。
荊冽擔心再觸碰會激怒它,于是轉身望向另一隻狗,她撐開那狗的耳朵,仔細觀察着,竭力不碰到耳窩裡的毛發。
很快,她看到了一根隻比其他毛發長一點點的白色硬毛。她接二連三地查看了每一隻狗的耳朵,都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這根一模一樣的毛發。
她興奮地望向白意,嘴裡又有些遲疑:“我找到了!不過,這毛有什麼用?碰一下它都難受得嗚咽,這問題不好解決啊……”
“不能解決,這是它們生下來就帶着的,就跟你我的皮膚一樣,使用蠻力不可能。”
“那我得到的這個結果沒有用啊……”她有些失望又有些氣憤。
“怎麼沒有?”白意頓了頓,“這根毛的曆史你或許可以仔細找找,明天白天去圖書館,那裡的書應該有記載。”
荊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剛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回去。
她總覺得白意對這個劇本了如指掌,每一步都走得清楚明白,她則像個小跟班,被他帶着一點點破案。
心裡有些不服,半開玩笑地對白意說:“明天我自己去。”
他挑挑眉,看得荊冽心裡有些發毛,但他隻遲疑了一下,就點點頭答應了。
難得自己出發搜集資料,她早早收拾好,隻帶了個随身的小本子,披上衣服就出發了。
路上的人們依舊繞着她走,她歎了口氣,低頭看着白意給的地圖,很快來到了圖書館。
她有些遲疑地看着這個破破爛爛的大門,隻有寥寥幾人進出,顯得十分清冷。
發黴的味道從裡面飄來,灰塵也随意落在書架上,她皺着眉四處打量着,隻有曆史和知識類書籍,哲學、詩歌、小說……統統不存在。
這裡的居民難道隻能接觸這些書籍嗎?她看着幾個坐在桌子前的人,想到這裡居民奇怪的種種反應,又恍然大悟般倒吸一口氣。
心裡隐隐有了猜測,身上冒出一陣冷汗,她心道這事朝着更加困難的方向前進了。
《金純醫療報告》?她伸手拽出了這本書,這倒像是個私人的筆記本,就連封面都是人為寫上去的,甚至還有幹掉的墨水滴。
荊冽好奇地翻開了第一頁,眼前突然發白,瞬間沒了意識。
嗓子裡一股氣流就要沖出來,她猛地咳嗽起來,意識恢複,她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眼前奶油色的屋子,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浸在柔軟的沙發裡。
還沒等她弄清自己的處境,一個衣着白大褂的女人緩緩走入,她臉上帶着微笑,荊冽看着卻覺得一陣詭異。
“好了,236号?”她湊近看了眼荊冽的胸前,“嗯,放松,輕輕閉上眼睛,向後靠……”
荊冽聽着她柔軟的嗓音,差點就要根據她的指引做出行動,她瞬間明白自己目前被關在一個催眠室裡。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大腦盡力思考着不相關的事,努力保持清醒。
女人不斷像她輸入着,嘴裡向她輸入着詭異的價值觀——對國王的崇敬、對權利的敬仰、對自我的貶低……
荊冽難以抑制地皺了兩下眉,周邊瞬間靜下來,她有些害怕,腦子裡瞬間生成一條未來線。
那女人猛地抓住她的脖子,嘶啞着說着:“你醒着嗎?你在思考?你在思考什麼?你醒着的吧!”
她的力氣越來越大,荊冽驚恐地睜開眼,努力裝作剛清醒的樣子,她張着嘴發不出聲,隻能瞪着眼睛搖頭,在心裡瘋狂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