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倫敦慣有的陰雨天,行色匆匆的人們湧向地鐵和雙層巴士趕着上班。
不過在倫敦,你的确很少會看到有人在街上打傘。
斯克内爾被巴士的鳴笛聲吵醒——一聲長兩聲短,是八點鐘通過黑衣修士橋開往河那岸的一趟。
這趟車的司機似乎把喇叭當成了摩斯電碼發訊器,窩在被窩裡的人隻從密碼信号中解讀出他現在就需要起床上班。
無比掙紮着從蓋得嚴實的被子裡爬出來,他昨晚其實并沒有休息太好,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竟然有海盜、紅發船長這種兒童故事書裡的人物,像小孩子才會做的夢。
擡頭望向窗外,又是一個毫無疑問的雨天,斯克内爾看見雨滴沿着窗戶玻璃滑下,察覺到自己的鼻子有些堵。
不過也是,在倫敦三月份的夜晚着涼并不奇怪。
啊,對了!昨晚!
那個紅頭發的年輕人還在樓下!
斯克内爾趕緊換好衣服沖出卧室,腦子裡是對昨晚自己的英勇行為進行了最低級的評價:
面對一個醉醺醺的人,最好的解決辦法應該是把人送到警署而不是自家樓下的沙發!
下到樓梯轉角處他就看到樓下并沒有人,但被整齊疊好的毯子昭示的确有位客人曾在此停留過一晚,還是位禮貌的客人。
斯克内爾從來都隻會把毯子胡亂扔到一邊。
顯然這樁說不上好的奇遇就到此為止了,就像仙德瑞拉的魔法也會在午夜失效。
可能是夢到了兒童故事的緣故,斯克内爾的想法也變得幼稚起來。
如果真的有魔法的話那最好現在就讓熱水器修好創造熱水,而不是把已經着涼的腦袋放在冷水下沖洗,幸好自己的吹風機還未罷工。
斯克内爾無可奈何沖了一個冷水澡。
收拾好自己後他在一堆淩亂的報紙中翻出記号筆,在日曆上劃掉昨天的日期,并在旁邊用紅色油筆寫上大大的不幸運日。
即使已經将萊德劃入了“好人”名單,斯克内爾仍需要确認自己的存折及其他重要物品沒有被動過。
确認完畢後環顧四周,自己淩亂的屋子看起來完全是被洗劫過,但是屋子的主人很确定屋子裡的物品和他離家前一模一樣。
或許,應該在叫修理工過來之前先進行一次大掃除,斯科内爾想到。
“咕噜。”腸胃發出拒絕上班的抗議,打開冰箱期待能有什麼食物躺在裡面,結果卻是空無一物。
他出差臨走前興緻滿滿清理了食物,避免了牛奶變成黴菌的命運,但是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回家後可能面對至少一頓食物飽腹的需要。
隻能在路上随便買些墊墊肚子了。一邊認命關上冰箱門一邊這麼想着,斯克内爾突然聽見樓下傳來大門開合的聲音,他意識到或許是昨晚的人。
“難道是萊德?他回來了?”意想不到的發展。
他立刻去查看樓下的動靜。
樓下,萊德正在收雨傘,他仍穿着那件布滿酒漬污漬的襯衫,背對着樓梯關門的他明顯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吓了一下,轉身望向正站在樓梯拐角處的斯克内爾。
正是收留他一晚的好心人。
“萊德?我以為你已經走了。”斯克内爾有些驚訝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萊德挑起了好看的眉。
“呃,是昨晚那些人.......”斯克内爾欲言又止,那種尴尬的場面可不好形容。
“我希望昨晚沒有給你帶來太多麻煩,那個樣子可真狼狽,是吧?”萊德自嘲道。
接着隻見他晃了晃自己手中握着的紙袋子說:“我覺得你的廚房應該不會自己變出早餐。”
斯克内爾順着答話:“的确不會。”萊德聽完後輕輕笑了一下,他應該察覺到屋子的主人有些局促。
斯克内爾有些意外自己會說這麼一句廢話,的确,他沒有想過萊德還會回來并且還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帶來了早餐,簡直是天使!
收起自己意外的表情後斯克内爾請對方上樓,等對方站在自己身旁後在前面引路并正式介紹自己。
“我叫斯克内爾,科林·斯克内爾。”
“萊德·菲爾普斯,叫我萊德就好。”
萊德打住斯克内爾想要改口的舉動,正式介紹了自己後再次向斯克内爾表示了感謝。
斯克内爾看出萊德顯然心情不錯,盡管他的嘴角還有着淤青,眼底的青黑預示着他昨晚并沒有睡好,更不用提他的襯衫下還布滿了淤青。
他們一前一後上到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