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晴夏因為自己的猜測抿緊了嘴,繼續往後看去。
【小兔子恢複了!】
【多虧了狐狸和狼!這時候,小兔子說她夢見了遙遠的極樂園,邀請兩個好朋友一起前去。很可惜,狼拒絕了。所以小兔子隻能和狐狸踏上了小船,他們一路劃船,最終看到了遠方的極樂園。】
畫面依次畫去,停留在天際邊大瀑布和無盡雲海上,船上的小兔子和狐狸一起鼓掌。
“這都什麼啊?”紀晴夏試圖打消自己的猜測懷疑,但不管怎麼翻來覆去看他就是覺得不對勁。他痛苦的抓撓頭發,思考不出一點。此時,賀淵環視一圈周圍回來了,舉着還殘留着血的斧頭,問:“看出什麼了嗎?”
紀晴夏張了張口才說:“暫時沒有。石盤上面的那些手勢我也不清楚。”
賀淵默默拿出手機,拍下了照片。照片中的畫面略微扭曲,顯得不太真實。
“我更在意的是為什麼這裡會有繪本。這房間密閉的,也不像是有人曾經來過。”紀晴夏說。
賀淵看他一眼,否決道:“我和你看法完全不一樣。這房間不僅有人來,而且人來的次數還不少。”
紀晴夏皺眉,觀察四周,除了他們開的縫隙通過來,房間被白膜似乎包裹的密不透風。賀淵指向了那個嬰孩,說:“這看着就像是人為幹的。雖然我并不理解血肉隧道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也許是詭異。”
“嗯?那是什麼?”
“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怪誕?”
“那又是什麼?”
話說到一半,紀晴夏突然反應過來,在他被教導詭異知識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科普課程提到的東西。
詭具、寶具、禁忌物…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有很多說法。但他們共同點都是用靈力可以激發,形狀、方式千奇百怪,用處、威力高效迅捷。早在之前紀晴夏便了解過傳統文化裡的神神鬼鬼,那時候沒有夜幕,也沒有詭異一說。而在夜幕降臨後,符咒、法器等傳統的工具出乎意料回應了。于是,那個圈子裡,迅速給被響應的能量稱為靈力,可以使用的工具稱為寶具。
但不是什麼都是适用人類,也不是什麼寶具看着都光明磊落。就像光下必有影子,人心必有差異。道具也隻是因為人自己評判的标準分為善惡。與例如符咒,在之前就帶有文化底蘊,總光明磊落的寶具來說,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出現的能力的器具,與詭異有直接關聯,官方稱為詭具。
但無論是寶具還是詭具,他們擁有強大力量,知曉的人便想分一杯羹。
紀晴夏不确定地從手提袋中掏出一個表盤,拔出它的天線,對準了那個石盤。
“這是什麼?”“探靈器。用來探測詭異能量儲存的,我在看這玩意是不是詭具。”
探靈器,一種儀器,樣子和使用方法和網絡上造假的器具近乎一模一樣。不過真正的探靈器不能探測鬼,卻能探測到詭異能量。缺點是非常消耗能源!用紀晴夏的說法就是,這小玩意比他還能吃。而紀晴夏自身的靈視在之前被“吹滅”後,他不太敢再直接探索。
探靈器滋滋作響,表盤瞬間飙升到中間格子。紀晴夏做出判斷:“賀淵,我覺得不太妙。這個石盤的确是一種詭具,而且還是增強疊正面buff的那種!”
賀淵一知半解,聽得一頭霧水:“等下,這有什麼?”
紀晴夏把表盤天線一點點,從石盤底部沿着那個枯瘦的手,移動向那個鮮活的嬰孩。探靈器的指針迅速飙升,指針對準那嬰孩時候,達到頂峰瞬間報廢。滋滋啦啦作響,電火花閃爍,吓得紀晴夏把探靈器扔出去。
“你瞧,這孩子要是醒了,我們能不能留個全屍都是問題。”紀晴夏道。
賀淵咬牙舉起斧頭,低聲氣憤道:“那你還弄這麼大動靜!”
紀晴夏摸摸鼻子,卻是又說,“它要醒還早着呢,之前的哭泣估計都是無意識的”
“為什麼?”
“探靈器有個條,可以判斷一下。雖然它吸收的靈力難以計數,但是判定是沒到可以蘇醒的承載能量限度。依我看來,這個石盤是一種寶具,不過現在用于邪惡不當的事情,也可以稱為詭具了。這邪門玩意養着這嬰孩,估計也是邪門玩意。”
賀淵打斷道:“我不清楚那些彎彎繞繞,直說我們怎麼做。”
“嗯…”紀晴夏走出石盤,拿着折疊刀,對着石盤底部和白膜相接的地方刺進去。地面依舊是柔軟的觸碰,輕而易舉地,紀晴夏就短暫挖開一個小洞。他露出嫌惡的表情,取出手套戴好就去抓那個洞。隻聽一聲悶響,石盤竟然松動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石盤下面有出去的通道?” 賀淵見狀,不由欣喜,剛想誇獎紀晴夏就看見對方漲紅的臉直冒氣,下一秒體育差生就松手癱坐在地。
賀淵頓時哽住,眼睛直直看着他,好似說,你這體能也太差了吧。
“别看了!體能再怎麼好,這玩意也不是正常人能擡得動的吧!”紀晴夏反駁道。
賀淵挑眉,把斧頭先扔給了紀晴夏,笑道:“那不一定。”
他活動了下手腕,猛力一抓,石盤嗡嗡響動,竟是整體開始逐漸上移!他們同時聽見機械的卡動聲音,齒輪似乎緩緩轉動。在賀淵用蠻力擡起十公分時候,石盤自行旋轉起來,上移,露出向下盤旋的樓梯。
“呼——”賀淵揉了揉手。紀晴夏卻是不淡定問道:“你還是人嗎?”
“我從小力氣不錯。”賀淵得意道,提着手電筒和斧頭向下走去。玄貓緊随其後,紀晴夏最後看了看那個嬰孩,縮着腦袋也跟上去。
底下别有一番洞天,不在是血肉交織的牆壁,明顯的人為建築物和工具顯得像是一個地下室。桌子、闆凳、床一應家具都有,櫃子上還有一排排不知名的液體。紀晴夏翻了翻冰櫃裡,發現裡面還有現代化的培養皿。
“我之前就說肯定有人來,而且來的不止一次。這是把這當家了啊!陰暗地溝中的老鼠?”紀晴夏臉上依舊嬉皮笑臉,但賀淵能感覺某人調笑語氣下的惱怒。他是在生氣嗎?賀淵想着,還有那是我的猜測。看着床頭的書籍,雜亂排布,他甚至找到了一個畫的更潦草的繪本。繪本裡的内容是一樣的,而翻開書籍,床頭牆上畫着一隻小兔子。擺滿了手寫故事書。
賀淵和紀晴夏草草翻閱了一下這些手寫故事,與繪本不同,完全沒掩蓋其恐怖性。封面手寫的文章名,更像是一種記錄:【破舊隧道】【怪貓】【鼠王】【狼面人身】【鬼嬰】
賀淵皺眉,他覺得不對勁,有些說不上來。
紀晴夏驚呼一聲,從桌子上看見一本日記:“正常人誰會寫日記啊!”
“天啊,祭祀!天啊!他們真想培養一個詭具!天!”紀晴夏翻看迅速,賀淵嘴角抽動聽他咬牙切齒。
他看見晃過去的血字,主動翻回來,卻見上面的話語歪歪扭扭寫道:新故事,新故事...
兩人沉默一會,紀晴夏嘟囔道:“你覺得所有故事成真可能性有多少?”
賀淵瞄過紀晴夏,似是不禁意說道:“故事必然有其起源,一切所想必有所根,代表也不同。而對于想活命的我們來說,怪誕是為保命而創造出的故事,這裡的故事是為了他們的一個目的。”
“就像是有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一個隻要腎髒送去天堂的夜鬼,一顆藥一塊面包的魔鬼,也非得歸于怪談。”賀淵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呈現陰霾,他徑直看向紀晴夏。
紀晴夏呆愣了一下,瞥開目光,從日記中抽出了一份名單——【保育小生靈交流會名單】。
賀淵能聽見自己的深呼吸,黑貓蹭過他的腳踝。
至少不是現在。他告訴自己。紀晴夏,這個本該在紀家從來沒出去看過苦難的公子哥,現在在回避。他本該像耍寶一樣攬住他寬慰,或是打趣讓人提起精神。
心口壓迫地略微疼痛,賀淵興緻缺缺地打開掃視幾下。紀晴夏就停止了搜查,說道:“我們趕緊出去吧。”
見賀淵的探究,紀晴夏還是解釋道,他說話熟練口吻讓他更為煩躁。
“呃,城牆内是有人處理的,估計在路上了。這些故事,如果是真的,繪本是一切的起源象征。虐貓興許也有蹤迹了,【怪貓】裡面有記載,貓有9條命,進行祭祀收貨巨大。【鼠王】【破舊隧道】【鬼嬰】我們都見過了,這個交流會我還不能猜測。但總之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紀晴夏煩悶地道,緊張地口幹舌燥,他拿着手機,拍攝幾張照片。
賀淵隻是點頭,把交流會名單和日記塞在了背包裡,又說:“既然已經在路上了,證據幹脆帶走。”
紀晴夏剛要附和,卻突然眼旁閃過一個光點。
“有人!”伴随凄厲的貓叫聲和紀晴夏的尖叫聲,賀淵隻來得及回頭看去。劇烈的疼痛撕裂了腦袋,耳鳴下,眼前白光閃爍,視網膜染滿了猩紅。生命迅速的流失帶來冰冷,他身體難以控制的震顫,眼球無法控制聚焦。紀晴夏的大喊好似還吵鬧着耳朵,子彈沖擊碰撞在什麼上面的聲音還可以清晰聽見。但賀淵動不了,他動不了。血從嘴中湧出,人影拍着什麼沖他腦門上,手電筒的燈光照臉上,沖進了眼睛裡。
一片白茫茫——
當子彈穿過大腦時,你會想什麼?
賀淵在停留片刻的眼前,閃過了無數的畫面,先是煩躁,後有遺憾。但那漆黑的貓占據了瞳孔,血紅的寶石耳墜應聲而碎。
賀淵的念頭停在了暴雨傾盆之下,小巷的血腥味刺鼻而頭痛萬分。
在死前,他忽然對一切感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