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烨往後縮了一下:“那你也得讓我離開!”
“方烨”的神色有些古怪,又露出了那輕蔑般地笑:“這是你的精神海,你的能力。除了你,沒有誰能百分百掌控。”
“什麼?”方烨迷茫地看着他。
另一邊的賀淵赫然打出火氣,疼痛刺激得他憤怒,鮮血染紅的破碎耳墜閃着光。
“滾開!”賀淵毫無征兆突然暴呵一聲,斧頭上燃起了光亮!他掄起斧頭,紫色火焰翻騰,缭繞身邊!熾烈的火焰跳動,肆龍的長刀頃刻彈開,嗡嗡作響。賀淵不再避開長刀的進攻,打算以傷換傷沖鋒而去!
出人意料,肆龍反而收回長刀,不再硬碰硬,飛速向後退去!賀淵一斧頭砸中地面,巨大的力量砸裂開地面石磚。飛舞的火焰翻滾找上木屑,一時間,鬼火飄散飛揚,無差别燙傷!
“起效果了!”紀晴夏欣喜道。
黎白陰沉着臉色,搖頭:“錯了,賀淵錯了。”
他似是不安,摸上衣領的攝像頭,低聲嘀咕一聲:“該打斷他們了...”
小黑趴于旁邊貓瞳裡印着紫火和黑煙。紫火紋路攀爬上賀淵臉頰,那雙瞳孔裡,怒意盛放,卻見不到清明。一人進,一人退,兩人卻同時咬牙忍痛。木屑帶的火花四溢,稍近皮膚,灼燒劇烈!斑斑焦黑的痕迹出現在兩人手上和臉上!
肆龍終是忍耐不住,藏匿的長刀反手瞄準斧柄就斬,想要把最具威脅的斧頭先一步毀壞!卻不料斧頭包裹火焰,長刀觸之,剛卡入一半,火焰循着刀身飛速蔓延!
“你這是什麼火焰?!”肆龍不得已抽刀,聽着長刀無銘的陣陣嗡鳴,在他腦海裡控訴。但火焰還是在半中途止住,不再上前,卻也不滅!
檢查完方烨的陳以安起身,先是說:“方烨沒生命危險,反而可能是機遇,看他自己。”
又看向戰場,見紫火臉色驟變,急切吼道:“賀淵!想辦法收回你的火焰!那是業火,你現在掌握不了!”
“什麼?”紀晴夏和黎白同時大驚失色,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詞讓人不由畏懼。賀淵卻是面色通紅,氣血暴漲,一斧頭猛地劈進房間牆壁裡。紫火舔舐着牆壁,陳以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噼裡啪啦,牆壁燃起來了。速度飛快,層層燃燒!如同荊棘刺突,絲網排列向着整個房間蔓延燃燒!
肆龍微微一頓,轉身飛速向着唯一的門沖去。輕松斬開房門,卻立定不動了。眼前,肉塊塞滿了通道。随着整個幸福小區地下動蕩,血肉隧道徹底暴動了!向着幸存空間壓迫而來!
無路可退!
他握緊長刀,回身看向這邊。肆龍隻是冷冰冰看着他們,看得紀晴夏心髒快速跳動。就在紀晴夏屏息凝神,舉着槍也不敢動時候,另一邊突然出現狀況。賀淵扯下斧頭,氣喘籲籲,他的長頭發本來紮的馬尾,此刻淩亂披散。他吃痛地握住了手臂,握住斧頭的右手是劇烈的燙傷疼痛!斧頭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賀淵,退後!”陳以安接替過對峙位,來自肆龍的污染氣息近乎如實在壓迫他。此時他才發現,除了污染,把業火壓制的靈力充斥滿了侵略性。那究竟是什麼?他迷惑地感知着,但并不打算就此開戰。
房屋上方的火焰,衆人都默契地沒有去處理。那些肉壁擠在附近,紫火灼燒着,減緩了它們生長速度。看着被侵蝕的四周,陳以安還是開口先詢問:“如果可以,和平協議?我們能合作想辦法先出去嗎?”
他問的誠懇而真摯。
“你們當中沒有詭異,不是雇傭兵目标,自然互不相犯。但合作,不可能!”然而肆龍潑了他冷水,“也别來煩我!”
陳以安擡起雙劍橫于面前,他認真道:“恕我冒昧,但你已經殺了人!我難以信任你獨自行動不會在下一次突襲!”
“我本不想與你們過多糾纏!”肆龍厲聲道。
“但你已經傷過了!”此時此刻,陳以安不肯退讓!眼見氣氛又一次緊張,一把長刀,突然直直從兩人中間穿過!
陳以安和封四辰同時後退一步,被鎮住。無聲息的長刀卻是消失不見!
“那不是你的?”陳以安想起穿過去的長刀模樣,意識到對方手上的長刀并未動彈。肆龍握緊長刀,猛然看向一角。而另外三人卻是看清了,那把長刀來自方烨,無聲無息出現又消失,甚是駭人。但也隻是用于吓唬罷了,似乎沒有攻擊性。
原本倒在地上的方烨不知何時爬起,揉着眼睛苦笑一下:“我好像觀衆席上的人,觀看了一場鬧劇。”
他盤腿而坐,神情有些恍惚。在觀影廳裡的“方烨”提醒後,他依然急得團團打轉,那“方烨”嘲笑他,在外界氣氛緊張之時,對方開口:“我是你的潛意識,方烨。我所知道的,是你自己清楚的。你明明猜到了真相,卻在自我欺騙。明明知曉一切,卻假裝無知。”
自稱潛意識的“方烨”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一個良好的電影,必定有意思才行。你覺得戲劇性演出怎麼樣?”
随後,方烨墜落而下,摔在了現實的地上。他近乎不假思索伸手,投影的長刀劃去,打斷了他們的對峙。
正是此刻!黎白抓緊機會,突然開口:“肆龍是個雇傭兵,并未有任務殺死我們。各位,放輕松。”
“4年前出現,登記後主要接官方的賞金,次要接探查的,直到一個月前才開始接殺人的單子。”他打開手機,咬牙切齒笑:“哈哈哈,肆龍。好代号啊好代号!”
紀晴夏一時不知怎麼接話,而肆龍看着黎白,顯得更為浮躁。沒哪個正常人在被刀架在脖子上後,還對散發殺意的人笑,發自内心喜悅。
此時此刻,10:55pm。
一地的屍體,狹窄的空間,外界的肉塊還在扭曲,不斷擠壓求生面積。剩下活着的6個人看着對方。
“曾經入侵遊吧的黑客?”面具男刀尖點地,血近乎染紅了他的衣擺,他盯着黎白,對對方的話語回應,釋放着殺氣,“怪不得,知道雇傭兵的行蹤。”
黎白那該死毫無尴尬心的樂子又跳出來,他咳嗽出點血,鼓掌感慨道:“哇哦,真沒想到我們都在這了。池子大收獲?嗯?”
賀淵手臂依舊在顫抖,擋在在兩人中間,他渾身上下戾氣滔天,而方烨畏懼地躲在黎白身後。
“冷靜點!冷靜點!”紀晴夏擔憂的看着幾人的對峙,站在兩邊的中間,卻舉着槍瞄準着中間,他已經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黎白一向不喜歡說廢話,而紀晴夏遵從着意願站在中立,試圖緩和氣氛。
“該死,亂套了吧!我隻是一個公益組織的領導人啊!”唯一一位拿着槍,威懾兩邊人的他哀嚎道。聽見這槽點滿滿的話,小黑低低嗚咽着,從紀晴夏手提包中探頭,在這混亂的場景裡發出貓叫。陳以安甚至從中看出了鄙夷的神情。
“拿槍對着所有人的公益組織領導人,哈?”賀淵懶得瞪哀嚎着的紀晴夏,他想,出去後絕對要把這個憨批挂路燈上!
“槍是保命用的,誰知道會變成這樣!”紀晴夏苦兮兮地道,“你也沒說明你是怪談啊!”
一句話出,幾人視線轉移到賀淵身上。“怪談”在真正有詭異的世界裡,可不是什麼好形容。饒是黎白也沒想到,不由吃驚,而方烨害怕地開始龜縮,肆龍和陳以安沉默下來。
“那是誤傳!誤傳!剩下幾位,你們都不解釋一下?!”賀淵選擇暴躁地先發制人,僵硬地轉移話題顯然沒有什麼效果,他不由感到些許刺痛。
“我不是怪誕!”他低吼出聲,崩裂的虎口滴落下鮮血,像頭狼發出受傷後的咆哮。
“賀淵,你,傷,傷口!”方烨提醒道,他瑟縮拽住陳以安,而陳以安糾結着。紀晴夏有些後悔道:“我沒有施壓的意思,隻是…”下意識…
黎白打斷他的話,眼裡閃過光,道:“賀淵要是真有問題,我們早被挂路燈風幹了。”
陳以安垂頭,又貼上一個符咒,穩固結界,他糾結完,開口道:“抱歉,那就由我先說。師傅本不讓我暴露。我是非正規的道家子弟,隸屬于官方承認的民間靈力者。”
有了陳以安開頭,紀晴夏真心實意先道歉:“我先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他放下槍,雙手舉起投降狀,求助地看了眼陳以安:“那我,呃,和公子是有關系,但不多,真的!”
一旁的黎白嗤笑一聲,開口解圍:“陳以安你是官方組織?果然也就差遣好騙的人了。”
肆龍見此收刀,冷聲諷刺:“人有能力,專門過來送死的家夥是給詭異塞牙縫嗎?”
黎白隻是笑着,也不反駁。這讓肆龍極度不爽地盯着他。
“我,我是被逼的,真的。”可憐巴巴的方烨開口,“我什麼馬甲都沒有啊啊啊”。
“我很,努力不拖後腿了,抱歉。”方烨吞下了電影院的事情,潛意識不算馬甲,他想。現在他糾結地看着黎白扶正了微型攝像頭,感受到對方磅礴的樂趣,懂了“方烨”的提示。完了!黎白一定會說!
“噢,可愛的方烨,你是我們當中唯一沒馬甲的,你有什麼錯呢?”黎白笑。
什麼?近乎瞬間,紀晴夏腦中閃過一連串可能,看見了方烨的苦笑和搖頭,看見了肆龍靠在最邊緣雙手抱胸呈拒絕姿态。一個月前快要忘記的聲音變得熟悉。
但黎白無視了在場人的心理,攤開手,頑劣地笑起來:“倒不如問問,親愛的寝室長,不告而别現在回來,藏在面具後一直沉默,不會是待會逃走吧?”
“黎白!”面具後,低沉的聲音近乎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