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費心。”封四辰堅決推掉了他的好意。

這下，他越發讨厭與面前的人聊天了。

面前得體的男人直起身，還保持唇角的淡笑，彥文調轉話題：“好。我們再聊聊無銘怎麼樣？又或者，我更好奇你的自學成才。”

封四辰不吭聲。他有一種沖動，抓着貓的後頸皮直接出門。盡管看來彥文一直用溫沉的嗓音，似是毫無攻擊性，但封四辰不太想浪費時間聊下去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彥文補充道：“我們隻是閑聊，互相分享事情，不是嗎？”

好極了。封四辰面無表情地想。分享是相互的。彥文說了兩件事，而他隻說了一件事。這是在提醒他把最開始打斷的事情回答清楚。這是要追根刨底的節奏。

“天賦。”“僅此而已？”

“對。”封四辰道，“我從未做什麼，僅僅隻是自己完成目标。如果要說我的習慣就足夠起疑，那麼我隻能回答是天賦。”

“天賦。”彥文淡定道，“特殊的時代總會推舉而出頂尖的人物。有你的助力，是我們的幸運。”

“你們浪裡淘沙找尋得到金子，對護衛現有的安定是好事。但我隻是普通人，幸運得到了無銘。”

“評判的标準向來不是以普通人作為分界線。”

彥文重新沏茶，溫和地說道：“即便是普通人，庸俗、無知、無能。也無法不去承認，他們的存在，才是奇迹的前提。因此，我們要的幫助，是結合一切可以結合的力量，統一戰線。”

人類是奇妙的。封四辰想過這些。正是每一個磚瓦才建成高塔，每一滴水構成大海。曾有人說，如果将所有人的思想精華提取出來，世界将會為之改變。

“說的輕巧。”

“要達成這些條件的确艱難。”彥文輕聲道，“我在集訓營等待同伴，無論是普通人，雇傭兵，還是異類，我都能包容。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清除詭異，開拓外界，追尋自由，拯救世界。”

咔哒，咔哒...鐘表慢慢向前走，時間靜靜流逝。

“哈哈哈，有點說大話。拯救世界什麼的，過于虛無了。”彥文笑道，聳肩，“我隻是想交個朋友，恰好我不會在意世俗的眼光，也有這個能力。”

鐘表咔哒一聲，走向零點。無聲中，兩人達成和解。

封四辰放松身軀，歎口氣，緩緩說道：“共鳴性兵器就像是過于聰明的狗，有靈魂長不大的小孩，僅僅是局限于自身視野做不出回應。它們也擁有不同的觀點，思考和理解，企圖将自己當做人的夥伴。”

“哦？因此這才是共鳴的根本？”封四辰的話讓彥文挑眉，頗為好奇地聽着面前無銘主人的叙述。在萬千的靈力者中，這是稀有的記錄。

封四辰肯定道：“是。最初的共鳴源自認可，卻如同孩童心性耿直而不肯扭曲，因此隻認一個主人。它們也需要主人的鼓勵和尊重，相互間的靠近才造就共鳴。但同時，共鳴性兵器也是獵犬。是狩獵、進攻時候的夥伴，屬于下級，是需要管教的。在養它們的同時，不得放任也不得過嚴，物極必反。”

無銘發出嗡鳴，似是回應。

“我還是第一次聽關于共鳴性兵器的教導。”彥文輕松接受這樣的理論笑道，“真是相當不簡單。可惜我并沒有契合的共鳴性兵器，也體會不到這樣的樂趣。”

封四辰卻是話鋒一轉，跳躍回最初的讨論中：“共鳴并不都是順暢的，無銘的幹擾極其嚴重，共鳴時刻我必須集中精神将其壓制管教，才能完全保障控制權。因此對付千面魇魔時候...”

彥文詫異地看向他。

“很遺憾，那時候的記憶并不清晰。”封四辰泰然地道，“我甚至無法确信戰鬥流程。”

“反噬很強？”彥文皺眉問。

封四辰勾起笑容，眼底卻是沒有笑意。清冷地目光看着無銘，伸手拿起紙巾，擦拭起無銘的刀柄。他說：“你應該知道另一個對我的稱号是僞裝者。在發動無銘時候，自身的氣息完全變為詭異。那是因為無銘釋放的靈力本身表層就是具有污染的。”

開什麼玩笑。彥文注視着面前的人，看向了無銘。他想，他聽說過一件兵器反向完全操控了主人，但從未聽說過污染的反噬還可以瞬間清理。畢竟，基于詭異的詭具，共鳴反噬将靈力如同潮水般侵蝕回人體，如果是污染怎麼可以抗住？到達一定限度後，人的精神會被摧毀，而化作不可逆的詭人被要求抹殺。

審判者卻通過了污染的報告。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無銘的靈力能瞬間回收切斷嗎？而且封四辰這麼說的話，是在指...

“我可以肯定告訴你，不是無銘認可的主人都會被它污染。”封四辰擦拭着刀鞘，淡漠地道，“而且它很貪吃，喜歡殺詭異，也會故意污染别人作為詭人當甜點。”

“它的前任使用者在我面前變作了詭人。我殺了他奪取了無銘。”

"如果有一天它改了主意，我便是下一個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