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的一瞬間,衆人隻覺一頭紮入水中,真空包裹四周。身上的衣服貼近皮膚,呼吸也變得困難一倍。
“開玩笑吧,這些是什麼?”目之所及,紀晴夏打了個哆嗦。
隻見一輪圓月遙遙在天空中,清清冷冷,卻令人不适。月光照耀之處,枯萎的藤蔓纏繞着建築,植物的枝幹上,卻似是密密麻麻的小孔,不斷有泡泡吐出。那些泡泡裡面也是半透明的黑色,自行向天空飛去。擡頭看去,便能見到泡泡們似是一個個黑色的小點,飛着月亮的邊緣,融入了背後。
賀淵上前幾步,踩在藤蔓上。藤蔓噗嗤一聲放出氣體,迅速枯萎。他見此擡起腳,看着眼前橫穿建築物裡面的藤蔓,頭皮發麻。
“我們現在還能說話,因為頭盔阻礙了現實扭曲。【月食】領域的模拟是宇宙,聲音無法傳播。因為規則,直接扭曲為【不存在聲音】。”嚴淩霄鄭重地提醒道。
“那再這樣下去呢?”紀晴夏忍不住問。
“二名詭異的權能,不能以常識理解。月食牽扯宇宙,于是失去聲音。吞月故事牽扯吞噬,于是存在漆黑覆蓋。不清楚它的投影達到什麼地步,但是如果上升到【宇宙環境不存在氧氣】而扭曲為【失去呼吸】,那便糟糕透頂。”嚴淩霄慎重地開口,“一定要注意頭盔的損毀,領域中第一樣需要看破的便是現實扭曲。”
紀晴夏似非似懂點頭。
“扭曲也可以扭曲規則成這樣?”黎白的聲音突兀地插入進來。吓紀晴夏一跳。
黑罩子外面的黎白正好開着電腦插上U盤,來了一個視頻通話,場外援助。方烨怯生生地挨着看,陳以安則是去巡邏了。
鄭天雄沒有頭盔耳麥,不知道幾人的交談,徑直上前把藤蔓扯開,看着地面上暈倒的學員,提溜起來回頭找人。嚴淩霄點點頭,示意先将找到的學員先聚集在邊緣,待會一同開“門”救出去。
飛劍亂舞,金天意伸手間,周圍的藤蔓頓時清理幹淨,擴開一個空地。他頭也不回地向着另一方向而去,似是沖着【月食】投影而去。
扒開藤蔓的紀晴夏上前一看,宿舍樓道間那麼多倒地的人,不由咋舌。身旁的賀淵啧了一聲,上前拽着女學員,一手撈一個,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我嘞個,男神,你輕點!”紀晴夏見着賀淵這猶如搬運貨物的情形,忙把地上的女學員抱起來提醒。結果被賀淵甩了個白眼,對方繼續我行我素,直接把兩人扛起來搬運。
至少沒扯手腕脫臼。紀晴夏哽住。他将抱起的女學員輕輕放在地上,與賀淵的行動形成鮮明對比。關注到這麼大動靜學員都沒有醒,他蹲下拉開女學員的眼睛,發現扒拉開的眼皮,眼珠竟是緩慢轉動着的。
他吞咽下驚吓,松開扒拉開眼皮的手,報告了情況。
突發奇想的紀晴夏掏出扣帶裡的貼紙,撕開一個就給女學員頭上貼去。經過改良,他專門把普通清涼油貼紙改善成了一個短暫的消耗品,意欲專門調動精神力,讓沉睡的人清醒。
然而面前的女學員依舊一動不動。紀晴夏不由歎氣可惜,轉頭看向賀淵,伸手的貼紙蠢蠢欲動。
被盯着的賀淵感覺一陣惡寒,擡手又是兩人一同扔在地上。面前已經搬運了6人,行動迅速。所幸他沒真堆疊起來,而是整整齊齊排列一行。還知道人和無機物的區别,隔着一段距離,保障了“空氣流通”。
而聽完彙報的嚴淩霄思索着,開口道:“我還沒有勘測到【月食】投影,小心防範。你所說的情況,人眼活動更像是夢境中。活躍的思緒卻無法喚醒,這種情況或許彥文更能回答。”
“但彥文沒在頻道中。”頻道中的黎白道。他已經完全熟悉這個U盤的傳輸信息機制,對于界面裡面的視頻切換和音頻代号已經熟悉。很輕易地發現曆史記錄,【1】應當便是彥文,剩下的數字對應頭盔編号。【1】并沒有上線,彥文似乎在忙其他事情,并未加入頻道。
嚴淩霄隻是歎氣,上前将困于藤蔓中的人扯下來。面前沉睡的戚鋒焓垂着頭,昏迷不醒。他似乎陷入了一個綿長的夢境中。
見到這一幕的黎白有一定猜想,問道:“【月食】的權能既然與民間故事、象征意義有關。那麼這樣的月亮,會不會有背面呢?”
【月之背面】
幾人恍然大悟,紀晴夏搶先說道:“對,月亮背面總是有各種意義,沾染了天宮、外神、荒蕪亦或是詭異的象征。”
“還跟【真實】有關系。”黎白提議道,“有曾言,月亮的背面才是真實,對應現在的領域。我想【月食】領域應該存在一個正面,我們現在處于的位置,和昏迷的人處在的背面。即真實的【月之背面】。”
“好想法。”紀晴夏贊歎道,“這樣便能解釋,為什麼分明人腦活躍,卻無法被我的新道具喚醒了。”
“但若是這樣。”紀晴夏忍不住又扒拉開面前女學員的眼睛,見着黯淡無光問,“我們直接救出去可以自動恢複嗎?”
頻道中的幾人沉默起來。
嚴淩霄回答道:“如果參考婆摩西的情況,它的領域【遠方之地】,将人的意識拉走,餘留自殺的意識。在遊戲成功前,人的意識基本都回不來。如果我們擅自将軀體拉出領域中,很可能靈魂無法回歸。”
一時間,幾人犯難。
“汝等過于多慮。”金天意的聲音卻神氣地打斷,“将投影解決了便是!”
真自信啊。紀晴夏捂住了臉。他見着扔過來人的賀淵低頭,似是思考。起身走向了女寝裡面,掠過了一些在藤蔓中的人。這樣的架勢,似是直接沖去和【月食】幹架了!
“别忘了我們的目的是救人。”嚴淩霄警告道,“更何況我們幾人對付【月食】投影,恐怕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