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月食】的原身與【暴食】相争”】
腦中閃過這句話,嚴淩霄伸出雙手抱頭蜷縮,扯入其中。
世界又安靜下來——
屏幕外的黎白猛地抓緊電腦屏幕。他好半晌沒動,抹了把臉調整視角到唯一運作的紀晴夏身上。紀晴夏的攝像頭正對着領域内變黑的月亮。明亮的月亮被“吞”,這本該是自然現象,難得的月食現象,此時卻成為了毀滅前提的神召。
“哈哈,”他幹笑着,黎白覺得自己的手很冰,“你知道為什麼我說不可能嗎?”
“什麼?”方烨幹巴巴地接話。
“【月食】無愧為【月食】,發動的毀滅波從月亮,那上面來的。”黎白指着天空,“即便它現在死去,也無濟于事。哈哈!想要護住人,開玩笑!”
“你知道嗎?其實發動後這裡沒有人能活着!沒有!”黎白憤怒地大叫着,“我推測出來唯一的可能是他,因為儲存幾年的靈力資質和獨特異能才能護住自己而活!”
他猛地轉過頭,抓緊方烨的肩膀,近乎抓得他感覺肩膀卸掉了。黎白先是笑,然後低語:“你明白吧?你明白吧!王級是滅國!”
“黎白…”方烨咬着這個名字,那些預告把自己的腦子攪得一片混亂。他慘白地回應:“我明白…”
聽到這話,黎白卻不動了。方烨下意識擡頭,卻見藍色的眸子無機質地盯着他。
“你明白了什麼?”
不該說……方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該說這話……不,這太奇怪了。黎白現在不是有些癫狂嗎?不,任誰知道絕望無救都會吧。。等下…你怎麼反問我,這麼冷靜的神情?
他屏住呼吸,從精神海中的影院中,意識被強行扯出來。
“轟!”
屏幕内的巨響打斷了這一刻。兩人心髒狂跳地看去。
卻見紀晴夏攝像頭向下看去。立于中央的人輕輕喘氣,四周是崩碎的詭異軀體。
“他做了什麼?”黎白愣住。
嚴淩霄用雙拐撐着身體,咬牙看着天空。殺死【月食】的方式,他隻能賭。聯系到彥文提供的線索,【月食】和【暴食】的地方共通在“食”,這或許就是一種吞噬的方式。也是他唯一可以想到不進行大範圍打擊,傷害到學員的一種方式。
隻要以詭異的皮囊作為外套,在自我中心産生爆炸的那一刻便能從内摧毀它,并且很好扼制擴散。
他别無他法,隻能賭。
所幸,他似乎賭對了。
剛松了口氣,嚴淩霄剛想彙報,發現耳麥已經報廢。他環顧四周,發現紀晴夏看向他,同為金色的瞳孔卻陷入死寂。
他指向天空——
天空的月亮終于重新圓滿,黑色的湧動,無法描述的線條在表面蠕動,密密麻麻的如同流蘇一般向下落去。
它們行駛的看似如此緩慢,卻愈來愈近,不容抵抗。
【月食】發動的未知毀滅終究向下落來。
方烨在耳麥裡開口道:“來不及了。月食……”
他激動地站起來,抓着手臂,卻鼓起勇氣大叫着:“嚴教官,跑啊!跑啊!”
被撞開的黎白坐回椅子上,開口道:“耳麥壞了,他聽不見。”
“跑啊!”方烨卻依舊呐喊着,仿佛要透過屏幕,傳達給對方。他又忍不住落淚,再一次死亡的恐懼落在身上,他其實有些麻木地對抗着本能反應。但此刻,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充斥他的腦中。
是,他們會死,毀滅會降臨。【月食】不可對抗。
但黎白說…黎白說嚴教官可能是唯一存活的那位。是啊!是啊!他現在如同撕裂般的疼痛竟然是因為這樣,就像他在預告中知曉陳以安的死亡,他無不痛苦地,潛意識痛苦地想。本來可以活着的人,卻為了保護他而死,為了保護不值當的他而死——
“這樣的……這樣的情況,夠了……”他捂住臉,張嘴呼吸着。
“不。”
那道聲音卻仿佛隔空回應了他,方烨不敢看。
嚴淩霄隻是深吸口氣,調整狀态,伸出的手心繼續積蓄光輝。
他看向降下毀滅的天空,開口宣戰。
“我是總教官,保護學員天經地義。而且我的意志從未動搖,是——”那聲音堅定,他仿佛重新看見了紅旗下的宣誓,輕聲地笑着。
“——維護社會安定、保障人民安甯而英勇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