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下意識低聲道出眼前模樣的人名,随即迅速被嚴淩霄否決了。
如此邪念妄生的存在…
嚴淩霄與星光共鳴,試圖驅散召喚出的高塔蒙上一層陰影。稍一接觸,便感受到了與之截然不同的情緒。
若說星光許諾的能量充滿希望,從天而降的毀滅是惡心的粘稠感,那麼撲面而來的水霧充斥着灰色的冷意。
水霧過重,相隔幾步之外,對方的身影也似是要隐去。冷冷的陰風中,他聞見腐爛的氣息。
是什麼…?
嚴淩霄警覺地吞咽口水,他意識到面前的“人”,或許并非人。更像是,從鏡子的反面所見的幻影。
古怪的“賀淵”并未主動開口,他站在原地。
“你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嚴淩霄不打算詢問來人的本質,滿心所想盡快頂住毀滅的降臨。他意志堅定,所見的唯有這個方式保全在場的人。任何突發而來的存在,他不能信任,也不敢信任。
此時,賀淵動了,他徑直走向嚴淩霄。
水的霧氣變得凝重,嚴淩霄搭上扳機,調動星光的力量。氛圍緊繃,暗藏鬼氣。其人的身影愈發靠近清晰,耳邊沉重的劃動地面的沉重響聲更令人在意。
“這是既定的命運,世界終會毀滅。讓開!”
“賀淵”發出了聲音,背後卻發出嘶啞的悲鳴。沉重的,一尺寬的鐵鍊挂入後背,似是倒刺直直紮進去,皮開肉綻。鎖鍊沖入軀體,仿佛貫穿心髒,末端又拽出身體,拖入霧氣中看不見盡頭。鐵鍊拖過地面磚頭所拼接的地闆上,發出刺耳的噪音。背負他的少年因為用力,向前傾斜,駝背着擡頭,幹涸的眸子盯着目标。目光跨過嚴淩霄的身前,瞪向塔。
這回嚴淩霄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發出聲音了。
他驚愕地吸入口冷霧,如此恐怖的傷勢和拖拽的長鎖鍊,仿佛霧氣中有着更為恐怖的存在,源源不斷地吐出金屬鎖鍊,将其放行。
随後他發現了第二個點。
面前的“賀淵”比他的學員賀淵稍矮,否則在對方駝背前進的時候,他不能清晰看見對方背後的情況。
一瞬間他有了太多的疑問,嚴淩霄舉槍,高聲道:“停下你的動作!”
“不要攔在我面前。”他仿佛自說自話地回應道,“我會把所有阻礙轟開!”
兩句交談,距離已經隻差三步。
嚴淩霄的靈覺中近乎爆炸似的發出警告,揮舞間左手起盾,星光高能量的反應在他面前矗立起城堡般的牆壁。下一秒應證了他的靈覺,冰寒的霧氣瞬間凝固,冰花綻放在盾牌之上。嚴淩霄借機開槍,卻聽扳機卡殼在半途,才驚覺手臂的麻木。
結冰并非從正面來,而是此處全部的範圍!
星光護身,薄層的貼身防護罩瞬間起冰,随着嚴淩霄的後退,噼裡啪啦碎了一地。【意志具現】動用的是純粹的靈力,卻依舊能被冰封和捏碎。此情此景,嚴淩霄想到了【業火】,與之有同等效力針對靈魂,針對靈力。
腳還落未穩,對方起手,猛然向内一握。瞬時地面下傳來震動,鋒銳的劍尖斜刺而上。嚴淩霄躲閃不急,再次翻滾間劍頭刺入小腿。霎時臉色變白,他反手拔出刺入小腿的劍頭,劇透伴随着緊張流出冷汗。就着半趟地的動作,翻手間具現化槍,靈力的子彈射擊向“賀淵”!
卻見更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具現而出的子彈盡數停在了“賀淵”的身前,又軟綿綿般卸力落下。伴着金屬沉重有節奏的拖動聲中,子彈叮叮當當更為清脆。
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用多想,嚴淩霄運用異能給自己的小腿固定支撐,又以自我為中心,再次開展靈力的擴散,将水霧擋在外面。身體的失溫讓他的牙齒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是什麼?”他的手伸進背後的褲兜,捏緊了針劑。治療藥用的強心針,有且隻有一次機會,在近乎瀕死的時刻“複活”。他尚且不知曉面前的“賀淵”本質是什麼,也沒有時間探清楚對方的能耐。目前他的腦海中對不上所知的詭異,也想不通為什麼有“賀淵”的模樣。
拖延時間……等儀式完成。心下微定,這顆堅韌的心對于變為雕塑已經接受了,拼盡一切的後果他也不會畏懼。
“賀淵”站立于他的身側,微微偏過的臉上,布滿交織的黑色線條。那些如同血管隐藏在皮膚下,代替了呼吸的作用起伏,比起心跳來說更快而規律的搏動着。模糊夾雜雜物的液體在其中流淌,忽閃忽明的微光穿梭在血管裡。
“我是,【彌賽亞】。”
充斥死氣的少年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用着宛如代号般,天國救主,神話傳說中的名而言。
嚴淩霄無法忽視這份信息,這代表着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内部資料上的存在,更是對此名的定義驚異。
爆發過巨量傷亡,研究院内部對此定義為災難的存在,就此出現在眼前。那份絕密的資料是他也無從知曉的權限,從情報部口中得到有關的信息,絕大多數都是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