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走神，空洞的眸子沒有聚焦。但彥文知道他在思考。圍繞身邊的情緒一片灰暗，死氣萦繞。纏着濕漉漉的雨水，孤寂而沉悶。

“行動全權交予我。”封四辰點頭答應。

這不對勁。彥文遲疑地還是出聲：“我的副業是心理咨詢師，你的精神狀态似乎并不穩定。”

“如若你還需要保證。”封四辰伸出手，精準迅速地抓住貓的後頸皮。不由反抗地提到腿上。小黑再次被抓着命運的後頸皮，不安分地呲牙。彈出的指爪和瞪大的豎瞳威脅着面前的人，但實力差距過大，一切如同玩鬧的撒潑打滾。封四辰壓着貓的後頸皮，安置在無銘内側，一下一下順着毛。貓也忽然安分下來。

這并非我的本意。彥文沉默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靈力的感知錯漏一瞬。無形的靈力顔色自刀鞘的縫隙溢出，纏繞上貓。淡色的印記隻稍一瞬隐沒入貓的瞳孔。

那是【使徒】印記。

基于貓第一次印記撤銷後的特殊性，第二次的印記輕而易舉攻克屏障印在深處。有了靈力的加持，傻傻的貓兒瞪大曈昽，圈起尾巴，擴大瞳孔擡頭看來。小黑賣萌般發出呼噜聲，通靈性地蹭過手背。

“無銘的功能到底還有哪些？真是令人驚奇。不過，想不到你會這麼做。”再次重新刷新了認知，望着親近貼貼的貓，彥文調侃着。

封四辰果斷運用在場的資源，牽連着自己放上籌碼桌上。刻下烙印的貓必定留在彥文的身旁，作為通靈傳訊的基礎。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此時第一緩沖是貓的生命，而第二選擇則會被追蹤或是切斷反噬。無論哪一種，該說他是冷血漠然呢，還是胸有成竹呢？

黑色的眼閉上，悶聲既不反駁也不贊同：“随你怎麼想。”

他接拿過資料自顧自看起來。

比起這邊的暗地下的交易談論，另一邊的黎白蘇醒後，卻輕松地走在小路上。他從周圍的景色裡判斷出這是第一天的時刻，計算着與上一次回溯時間節點的不同，黎白抛着手中的ID卡走下坡。

如果沒記錯，現在是總教官的抽煙偷懶時間。

轉過一面牆，便看見兩位少女與嚴教官正歡聲笑語地談論着。

“是啊，我就是在那時候，遇見他。那時候隻是普通人，還在執行潛伏調查的任務。沒有麻煩的詭異，同事們也熱情高漲。”懷念的神色浮現在嚴淩霄臉上，他握着手心的戒指，想到幸福的事情開朗道。

“ohhhh！果然當年解決那些冰的警察也有袁教官。我就說沒有看錯吧！”“姐姐，我記得我們去買過花。送了我一朵。”

嚴淩霄笑起來，贊同道：“誰能想到一個騎着機車的大男人花店打工啊。就這麼突兀的家夥，竟然還是個碟中諜。讓我警惕忙活了好半天。”

“嗯，他也送過。要是被抓到可就控訴他濫用職權。可惜後來我們分開了。”嚴淩霄一邊聽着兩雙胞胎叽叽喳喳，一邊感慨着。他沒有明說發生了什麼，溫柔地笑着。等張開手心，雙胞胎發現那是一枚戒指：“不過到頭來他還是找到我。”

“you completely me。”阿翎扒着大手，目光閃閃念出來。嚴淩霄眨眼笑，補充道：“另一枚是no one but you。”

黎白走近，大聲祝賀道：“總教官和副教官的感情長長久久~”

“嗯？”嚴教官與兩雙胞胎姐妹對于突然竄出來的人都吓了一跳。突然感覺尴尬的嚴淩霄咳嗽幾下，收回了戒指。雙胞胎姐妹姐姐更是哇的一生喊着見鬼了抱着妹妹。

我有這麼吓人嗎？黎白笑盈盈看過去。末了他轉頭談起正事：“我有問題想單獨問問總教官。”

雙胞胎對視一眼，對于這個還沒開始集訓營就跟金天意打了一架的硬茬，兩人都浮現不敢招惹的神色。觀察着氛圍的嚴淩霄了然，告訴兩姐妹之後再聊天。得到默許的兩人說着“那就不打擾喽~”“拜拜。”匆忙跑遠。

“好吧，有什麼想問我的？知識或者靈力的掌控都可以。時間有限，不允許問廢話哦。”嚴教官叉着腰問着。

黎白卻是整理了下腦後的帽子，咳嗽一聲，仿佛認真的宣講前做好準備。

“請問一下總教官。接下來是硬币戰嗎？”

“你從哪知道的？”

“打牌，副教官輸了~”聯想到自己偷偷摸摸賺的分，黎白竊笑道。

“怪不得他提醒我說你鬼機靈不放在正途上。”嚴教官了然，但也不否認。了解特長運用特長，具有自己的思維和運作手段，而非隻是局限于表面規則的異能者正是他們想要的。他隻是好奇：“你不像會專門為此來求證的人吧。”

“我怎麼可能那麼~無聊。”比如上一次回溯我隻是确定你在附近但沒有打擾聊天。但現在我知曉了些新鮮玩意。黎白的湛藍眸子暗下去：“當然是有新想法來求證。”

“最後的考核，是放任入侵嗎？”他低聲細語，微微偏過頭，藍眼睛裡冰寒一片。

總教官皺眉盯着他。沒有瞬間的打斷，無聲間便是默許。

呵……黎白的心底仿佛有着細密地聲音啃咬着、撕扯着血肉，而咬牙的憎恨在冒頭。那些瑣碎的、憤懑的、憎恨的聲音吵鬧着。沒有什麼血的氣息，也沒有什麼畫面，隻是空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嚴教官出聲，敏銳感知到了浮現的惡意，“我們有保證學員們的安全。”

“保證~嗯，對。”黎白笑嘻嘻地攤開手道，“我怎麼不會信任教官們呢？我隻是太期待後面的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