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有些遲疑,按理說李蘭芝的禁足已經解了,是該交給李蘭芝了。
柳茵容搖着溫珩的袖子:“阿珩——”
“好好好。”溫珩忙不疊應聲,這幾日陪着柳茵容處理後宮大小事宜,柳茵容實在太累。
柳茵容不放心的叮囑:“明日出宮,皇上照顧好自己。”
“皇上?”溫珩指着自己,“把六宮之權交給你的好姐姐了,阿珩都不叫了,又開始叫皇上了?”
柳茵容趴在桌子上,整個腦袋躲進胳膊下面:“你怎麼能這麼說——”
溫珩彎下腰,鑽進桌子下面看向柳茵容的眼睛:“明明事實如此,茵容還不許朕說了——”
桌子下面很黑,但溫珩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滿愛意。
柳茵容被那雙眼睛誘惑,在溫珩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蜻蜓點水般又收回去,紅着臉看着溫珩說道:“就是不許說!”
溫珩在桌子下,下意識撫摸着嘴唇,低低笑出聲:“你好兇,朕絕對不說了。”
柳茵容又想起前幾日柳疏桐找她說過的話,柳疏桐當時說:“你又想着要個孩子嗎?”
“小孩?”柳茵容吃着點心,歪頭問道。
柳疏桐慈愛的抹去柳茵容嘴邊的點心殘渣:“喜歡小孩嗎?”
柳茵容耿直的搖頭:“不喜歡。”
“那可是溫珩的孩子。”柳疏桐以一種誘哄的語氣繼續說,“長的會很像溫珩小時候,也很像你小時候,那是你們兩個的孩子。”
柳茵容愣愣的放下點心,看向自己的腹部:“我們的兩個的孩子?”
“會叫你母妃的小孩,就那麼大一點。”柳疏桐用手比劃着,“看從他牙牙學語到慢慢長大,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幸福?”
柳疏桐揉着柳茵容的頭頂:“茵容可以好好想想,生個小孩陪你玩。”
柳茵容走後,柳疏桐看着吃剩下的點心:“皇上和我不親,我怕皇上對茵容也會有芥蒂。”
柳疏桐無助的抓住嬷嬷的手:“萬一皇上以後不愛茵容了,茵容怎麼辦?有個孩子是不是會好一點?”
柳疏桐說到這,語氣又變的惡狠狠:“就像徐蘇溢一樣,臨死的時候,先帝不還是看在溫顔的面子上,才去見她最後一面。”
柳疏桐的手無力垂落:“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趁着兩情相悅,留個孩子,皇上總會顧念着孩子,去看看母親。”
“你說天下女子的命運何其相似。”柳疏桐一個人喃喃自語,“都是這般身不由己。”
柳茵容從那段回憶裡出來,手撫摸着溫珩的臉頰,輕聲道:“我們生個小孩吧。”
溫珩下意識看向柳茵容手腕上的镯子,下一秒慌張的收回視線:“怎麼突然想要孩子了?”
“有小孩不是很好嗎?”柳茵容說完,又看向溫珩,“你不喜歡小孩嗎?”
見溫珩沒回答,柳茵容繼續說道:“我們小孩出生以後,你可以帶他讀書習字,我帶他騎馬打獵,他無拘無束,一定是天下最快樂、最幸福的小孩。”
“快樂?”溫珩喃喃道。
柳茵容掐着溫珩的臉頰,撒嬌似的威脅:“到時候你可不許逼着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我父母可從沒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溫珩依舊蹲在地上,手慢慢擡高,愣愣的看着柳茵容,握住柳茵容的手:“是快樂的小孩,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小孩。”
柳茵容躺在床上,胳膊搭在溫珩胸口,仰頭問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溫珩回答道。
“我喜歡女孩,我要交她騎馬,教她射箭,教她打彈弓。”柳茵容說着說着笑出來,眼睛彎成月牙,“是個女孩就好了。”
“男孩不好嗎?他可以當太子。”
溫珩說完就有些懊悔,柳茵容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帶着放肆的笑:“我把你說的告訴姐姐,說你欺負姐姐。”
溫珩避開柳茵容的眼睛,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是朕胡說,茵容饒了朕好不好?”
柳茵容背過身,假裝思考:“你得先——”
柳茵容話還沒說完,溫珩的腦袋就湊上來,弄的柳茵容脖子癢:“茵容——能不能饒了朕這一回——”
柳茵容被蹭的癢,連忙說道:“不說了,不說了。”
又順手把被子蒙過頭頂:“睡覺!”
溫珩看着周圍漆黑一片,嘴角的苦澀快壓抑不住,可柳和的外孫,柳家的孩子,是不能當太子,也是不能當皇帝的。
溫珩轉頭看向柳茵容,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呢?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柳和若有異心,殺了自己,扶持那個孩子繼位,然後自己幕後掌控天下怎麼辦?
成國的天下怎麼能交給外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