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劍尖相撞的聲音響在溫顔耳畔,溫顔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一縷頭發緩緩從空中掉落。
是徐雲霆!
溫顔走過去将沈松清拉至自己身邊,徐雲霆不愧是軍伍出身,壓的溫顔喘不過來氣的刺殺,被徐雲霆反殺的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一炷香時間,地上就橫七豎八躺着許多屍體。
徐雲霆得意洋洋扛着劍走到溫顔面前,在看見沈松清被溫顔抱在懷裡的時候,冷哼一聲:“就這點人還要我幫忙,不過如此。”
溫顔推開徐雲霆:“金瘡藥。”
徐雲霆咬着後槽牙,不情不願将金瘡藥遞給溫顔:“我就帶來一點,你省着點用。”
徐雲霆話音剛落,就看見溫顔豪爽的将所有藥粉都灑在沈松清胳膊不過兩寸的傷口上,徐雲霆從地上撿起空瓶子,指着溫顔說道:“你知不知道藥又多貴?就這麼點小傷口!”
溫顔擰着眉頭道:“夠了,你煩死了。”
徐雲霆指着自己,不可置信:“你這樣說我!是誰千裡迢迢跑過來救你?是誰給你的金瘡藥?”
“閉嘴。”溫顔看着沈松清面無血色的臉,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漲,擡頭對徐雲霆說道,“你抱着他,我們需要找個醫館。”
徐雲霆自然不願意,還想再控訴兩句,在溫顔的威脅下,弱弱的解釋道:“這裡都是邊陲的小城鎮,就算找到了醫館,還不如你用金瘡藥呢。”
看見溫顔疑惑的眼神,徐雲霆繼續說道:“這裡的人受傷都用的是搗碎的草藥,草藥治不好發熱後,人能扛過來就活着,抗不過去就找個地埋了,不會有什麼好醫館的。”
見溫顔沉默,徐雲霆打着哈哈想要逗溫顔:“長安生産的好藥,一部分提供給軍中,一部分供給長安勳貴,剩下的才是普通百姓的。金瘡藥制作不便宜,就算給百姓賣,他們也買不起。”
“好了,又不是你的錯。”徐雲霆推搡着溫顔,用手想要給溫顔支起微笑。
溫顔拍開徐雲霆的手問道:“你一個人騎馬來的?”
徐雲霆雖然不知道溫顔問這話是何意,但還是回答:“當然。”
“三個人怎麼騎一匹馬?”溫顔問。
徐雲霆這才想起來是有點不太對,手撓着後腦勺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溫顔踹了徐雲霆小腿一下:“前面有我們剛用過的馬車,你去看看還能用不?”
徐雲霆憤憤不平的走遠,溫顔蹲下推了推沈松清:“醒醒。”
沈松清全身都很燙,叫也叫不醒,已經完全暈過去了。
溫顔放心的站起來,走到那群死士身邊,從地上撿起一把刀,扒開那群死士的衣服,終于在脖頸後面找到印記。
溫顔冷着臉将刀從脖頸後戳下去,迸濺出的血灑在溫顔眼角,溫顔對那些溫熱的血毫不在意,将剩下幾人的印記一一毀掉後,又把屍體恢複原樣。
溫顔将刀随意扔在腳下,用手背擦去那些冷掉的血,但那些血有一部分已經凝固在溫顔臉上,沒有水是擦不掉的。
溫顔現在發絲淩亂,衣裙上到處都是剛剛躲避時飛濺來的血,眼神漠視的看着地下躺着的屍體。她站在空曠寂寥的平原上,就像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
溫顔毀掉那些印記的理由很簡單,既然柳疏桐已經不想掩飾了,那她也不會遮掩。
幾個躺在地上被人殺死的屍體沒有人會管,隻會覺得是尋仇,但是兇手在後脖頸補上一刀,是為了隐瞞什麼呢?
溫顔垂下眼眸,柳疏桐的死士在自己回長安後,就徹底消失吧!
徐雲霆趕着馬車過來,很明顯馬車是好的,他不知道溫顔趁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但既然溫顔不想讓他知道,故意把他支開,那他就不問。
徐雲霆在心底長歎一聲,表妹長大了,有秘密了。
徐雲霆在溫顔的注視下,擺着假笑溫柔的将沈松清抱起來,然後在轉過身的瞬間假笑消失,上了馬車更是毫不在意的将人扔在馬車上,差點給昏迷中的沈松清疼醒。
徐雲霆咕哝兩句:“這點小傷就昏迷,一點用都沒有。”
下馬車的時候,又換上谄媚的表情:“你是騎馬還是趕車?”
“換着來。”溫顔說道。
徐雲霆在後面撇嘴,趕車肯定要照顧裡面的人,他憑什麼要管沈松清,無親無故的,還浪費那麼好的藥,他自己都沒舍得用的藥!
徐雲霆瞄了一眼自己的腿傷,要是那時候有一瓶藥的話,裡面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徐雲霆本來還在出神,被溫顔一叫,又屁颠屁颠跑過去:“什麼事?”
溫顔略微局促的問:“你帶銀兩了嗎?”
“我哪有銀兩?”徐雲霆攤手,下一秒就開始台詞不變的表演,“軍中困苦,實在需要銀兩——”
溫顔小聲對着徐雲霆說道:“我帶的銀兩在剛才為了逃脫追殺,都用掉了,現在——”
徐雲霆一臉呆滞的補上後半句:“現在一分錢沒有,我們喝西北風嗎?”
溫顔含淚點頭,瞬間又出了個壞主意:“不如你去賣藝或者乞讨?”
徐雲霆反駁,指着裡面的沈松清道:“還不如你去,将他擺在前面,說他需要治病,說不定比我這種好手好腳的賺錢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