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月對上視線的刹那,鼬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而上月明顯沒有這個苦惱,一邊繼續往手心哈氣,一邊沖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她眼神探究,奇怪他怎麼會來這裡。
鼬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想要自然地穿過街道,假裝路過。
走了兩步,視線又不受控制地移向她的方向,正好看到她捂着頭表情痛苦,似乎有跌倒之勢。
來不及細想,下一秒他就閃現至陽台想要扶住她,手還沒有碰到她的手臂,她已經拉住欄杆站穩了。
鼬的手僵在半空。
上月被突然出現在身旁的鼬吓了一跳:“?你幹嘛?”
鼬略顯尴尬地收回手:“你臉色看起來很糟糕。”
幾天沒見,上月瘦了一圈,整張臉唯一有點顔色的隻有青黑的眼圈。
“沒事,”上月無所謂地擺擺手,張嘴就來,“最近減肥餓過頭了。”
鼬:“……”
就算不想說實話,他也希望她能多費點腦子想一個更靠譜的理由。
“你來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一陣風過,上月抱着雙臂顫抖了兩下,“進去說吧,外面太冷了。”
說着腳步虛浮地進了屋。
此時陽光正暖,街道上不少摘掉帽子圍巾曬太陽的行人。
上月從卧室裡披上一張厚毛毯出來,給鼬倒了杯熱奶茶,自己捧着冒着熱氣兒的水杯在沙發上坐下。
她喝了一口水,露出放松和心滿意足的表情。
接着她開門見山:“之前的兩具傀儡都壞了,得再麻煩你一次。”
眼見鼬剛剛還能看出1%笑容的臉沉了下來,她趕緊補救:“甜品和補給都不會少給你的。”
鼬并不在意甜品和補給,隻是莫名失落——為什麼她找自己都是這種事情?
既然和止水關系那麼好,為什麼不去拜托他?
他心裡不快,不想答應,可也知道不能一口回絕。
萬一,萬一她真的去找止水……
于是他說:“我考慮一下。”
反應過來他又在和止水對比,鼬不免對自己有些不解和惱怒,他努力控制自己轉移注意力,想要忽略這令人焦躁的異樣情緒。
考慮一下?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上月眼神不滿地看着面前坐得端端正正,姿态優雅地端着奶茶杯的鼬。
知道的明白他隻是在喝奶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表演茶道。
他不會又是在等她加價吧?
一個月的甜品都嫌不夠,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
上月不想讓他得逞,心中盤算起交涉話術,打定主意一定不能松口。
她許久未說話,鼬疑惑地看過來,她的表情一秒從不爽的牙癢癢切換到善解人意的聖潔微笑:“是啊,是要考慮一下,畢竟是很危險的事情。”
鳴人放學的時間要到了,上月準備起身做晚餐,可一起身就雙眼發黑,身子一歪,水杯被狠狠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瓷器碎片飛濺,把她的手背從上到下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立刻從傷口裡湧了出來。
鼬手疾眼快地扶住她,才沒讓她踩到碎片上。
上月捂着頭又坐回沙發上,想要緩一緩。
鼬拉過她受傷的手,立刻驚訝于她手的溫度——明明蓋着這麼厚的毯子,可她的手凍得像冰塊。
“你還好嗎?”
“……還行……”
上月的世界天旋地轉,八個鼬在她眼前盤旋。
一隻手背抵住她的額頭:“你發燒了,”鼬說,“我帶你去醫院。”
他的口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這時候去醫院,身體的秘密先不說,如果查出她用過禁術,那更是解釋不清。
上月自然不願意:“發個燒而已,去什麼醫院,我躺會就好了。”
鼬還在堅持,上月頭昏腦漲,怕他真把她扛到醫院去,于是煩躁地大力打開他的手,聲音也滿是不耐:“我都說不去了——!”
争執的聲音停止了。
兩人半晌沒說話。
片刻後,察覺到自己行為不妥的上月心虛地擡起頭看了一眼鼬的表情:“……對不起……我隻是不想去醫院。”
手背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上月緩緩地拉長衣袖遮蓋住這不合常理的一幕。
鼬看清她的動作,心中雖然疑惑卻并沒有發問,隻是暗歎口氣:“家用藥箱在哪?”
上月指了方向,鼬取出藥箱,想要給她包紮。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伸出了手。
傷口愈合的速度很快,鼬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了計較。
家用藥箱裡藥品很齊全,上月不想吃發燒藥,但在鼬涼悠悠的注視之下長歎一口氣,不情不願地把藥吞了。
很快她覺得恢複不少,想要去廚房做飯。
“你現在應該去休息。”鼬制止道。
“鳴人馬上回家了,再不做飯就來不及了。”
“如果你現在去休息,你要得東西我都會給你帶回來,”鼬說,“不管是傀儡還是忍術。”
“真的?”上月無神的眼睛又重放光芒,“不用給你甜品交易?”
“……”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計較這些,鼬無奈道:“不用。”
“可是,”上月遲疑道,“鳴人待會回來吃什麼?”
看樣子她不解決完鳴人的晚餐是不會休息了。
鼬忍耐地閉了兩秒眼睛:“我來做吧。”
聽到這話,上月猛地瞪圓雙眼。
“真的假的,”她震驚道,“你會做嗎?”
鼬點頭:“簡單一點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