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露出狡黠的微笑:“沒辦法,止水可是前輩啊。”
晚上把鳴人哄睡之後,上月久違地失眠了。
鼬今天冷淡的态度一直在她心裡揮之不去,他肯定以為自己在背後說他壞話吧?
上月懊惱地翻了個身。
雖然之前和鼬有過過節,但那是立場不同無可奈何的摩擦,實際上他是一個溫柔周全,可以交付後背的優秀同伴。
昨天好不容易有和他成為好朋友的感覺,她無法接受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回到以前和鼬對立的關系。
不行!她在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立了起來。
明天一定要去跟他說清楚,如果他還不高興的話那就好好道歉好了。
想着她定了一個早早的鬧鐘,在心裡打好幾遍腹稿才慢慢入睡。
同一時間,鼬也正轉輾反側。
從他記事以來,他還沒有遇到過什麼難題,困擾其他人的忍術課程、人際關系、高難度任務,對他來說都太過容易,有時對那些人的煩惱還會感到困惑。
而現在,上月成了他第一道難關。
她出現之後,很多時候他甚至開始不理解自己。
不明白喜悅或者低落的緣由,不明白他為什麼逃避上月的視線,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時不時走神,不明白為什麼會介意她以同樣的姿态接受他和止水的禮物和關心……
太多的不解,讓他心緒難平。
他在黑暗中歎了口氣,擡起手臂蓋住眼睛,希望能有助于入睡。
可眼前卻出現了上月和止水在一起的畫面,記憶失真,重新描繪了上月的表情——止水給她圍上圍巾時,她嘴邊漾開甜蜜的微笑。
鼬的心髒忽然輕輕抽痛。
他捂着胸口,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屋外不遠處園林裡驚鹿的竹筒灌滿了水,一端敲擊在石頭上,極有規律地發出清脆的聲響,把夜敲得更加幽靜,像一支輕柔的催眠曲。
他的意識在這樣的聲響中逐漸發沉,不知過了多久,他恍惚地睜開眼,忽然發現自己正站在黑暗裡。
環顧四周後,他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房間,但周圍仿佛挂了一層朦胧的紗幔,空間泛着奇異的波瀾,他始終看不真切。
屋裡氛圍緊繃,他感覺到房間裡有入侵者,而他正隐藏在角落守株待兔。
很快,他聽到書桌抽屜發出難以察覺的響動,抽屜自動打開,幾張文件模樣的紙張憑空漂浮到了空中。
這熟悉的一幕立刻讓他清醒過來——這是上月潛入宇智波家被他發現的那一天!
他還沒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身體已經動了——
他飛快閃現,準确地抓住了上月的手臂,他知道下一秒她的苦無就會攻擊過來,于是輕車熟路地擋住。
接下來,是腿攻。
再接下來,她會刻意在他眼前露出身形,以鼻息可聞的距離,接着,她會趁他怔住的那一刹那逃出他的桎梏——
就是現在!
上月解除了花隐術,清澈的眼眸就在他眼前,近到似乎隻要有一個人眨眼,睫毛就會掃到對方的臉龐。
鼬果然怔住,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像是在說——果然如此。
她和回憶中的舉動一樣,想要把他踢開——
可發展卻出了一點小小的變故——他這次沒有松手。
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混沌起來。
四周很安靜,隻感覺房間跟着心跳鼓動,上月的發絲因為動作還漂浮在半空。
明明離她這麼近,可不知為何,鼬卻覺得不夠。
羽毛拂過心髒,劃拉出輕微的癢意,随後又輕輕落到她的嘴唇上。
終于,鼬有了動靜。他輕輕拉動她的手臂,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微微低頭,想要靠近那片不存在的羽毛——
“當——!”
就在即将碰觸到她的那瞬間,園林中原本聲音模糊的驚鹿,此時卻猶如驚雷一般重重敲下,發出一聲巨響。
鼬猛然在床榻上坐了起來,他瞪大雙眼,眼神幾乎可以用驚駭來形容。
驚鹿的聲響退潮,卻并未走遠,持續和他劇烈的心跳發生了共振,敲得他發暈。
夜色還深,離黎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卻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