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很明顯地感覺到後頸處他在摩挲着脖頸後那一小塊皮膚。
手指力度不算輕柔,一下一下擦過去,那塊皮膚清晰地感知到唐晰塵手指的溫度。
她想躲開,被唐晰塵先一步握住渾圓肩膀。
“一會兒有人帶你去商店,明天出席葬禮需要換一件黑衣服。”
唐栀的确是沒有黑色的衣服,但是唐晰塵居然這麼細心嗎?
她沒看到身後唐晰塵捏着她的項鍊鍊子,長睫遮住神情,目不直視,将對面的人無視個徹底。
馮盛澤笑了笑,絲毫不覺得尴尬,“晰塵,早就聽說你和宋小姐要訂婚了,隻是暫時沒準備你的訂婚禮物,抱歉,到時候确定下來一定補上。”
唐晰塵松開那條項鍊,擡眸,深沉一片,猶如夜霧。
“誰說我要訂婚?”
唐栀捏着鍊墜的手一頓。
馮盛澤面容不改,“聽其他人說的,畢竟唐老爺子很喜歡宋小姐。”
“而且,你們看起來的确關系匪淺。”
唐晰塵手插在褲袋裡,光打在他半張側臉上,竟然映出幾分陰影。
“不熟。”
唐栀和馮盛澤對這話都有幾絲熟悉。
當時在傅城深的遊輪上,酒吧裡,面對主持人的提問,唐晰塵對他和唐栀的關系也是一句不熟。
但唯一的區别馮盛澤聽出來了,那次的語氣很明顯有些漫不經心,而這一次,明顯多了認真。
他看了眼唐栀,見她低頭不知在想着什麼,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十足的視線。
他猛然擡頭,視線消失,唐晰塵低頭和唐栀說要帶她去成裝店,傅城深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看見少女肩頭,骨節分明的五指張開,牢牢鎖住那塊領土。
唐晰塵的視線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傅城深,隻一眼,便又收回視線。
快得像從未發生過一般,又清楚的讓馮盛澤看見。
門口停了輛普通車牌的黑色賓利,唐栀看唐晰塵沒有要走的意思,問他:
“你也去?”
唐栀的疑問句讓唐晰塵挑眉,“怎麼,有意見?”
“……沒。”她以為他應該忙着孟家那邊的事。
唐栀擡手要把項鍊拽下來,唐晰塵握住他手腕。
他看她的眼神莫名有些深。
她眨眨眼:“唐晰塵,我昨晚沒有戴項鍊。”
他知道。
他在昨晚某人睡過去後吻她後脖頸那塊皮膚時,也沒看到她有佩戴項鍊。
“是嗎?無所謂,帶着吧,我不至于連一條項鍊的錢都出不起。”
等到後來去了成衣店,唐栀心想,他的确出的起。
出了葬禮的那套蕾絲黑裙,其他的衣服也買了個遍。成衣店小姐滿面笑容目送他們離開,管家的推車架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購物袋。
唐栀其實覺得自己用不上。
澳門夜景璨如星河,碎金般劃過車窗,映在男人雙目緊閉的側臉。
車内一片安靜,司機從後視鏡看唐晰塵閉着眼,不自覺将呼吸放緩,生怕吵到這位。
唐栀卻在這時伸手過去。
一雙大手猛地擢住她。
賓利駛入金色大道,澳城冬季無雪,光霞迷眼,這裡亦是一片金色的物欲橫流。
唐栀在一片紙醉金迷中看見唐晰塵半睜着一隻眼,長睫在眼下落出一片陰影,“做什麼。”
“看看你有沒有在裝睡。”唐晰說。
唐晰塵側頭,手指捏着她的項墜。
“舍不得就還給你,”唐栀故意眨眨眼,“你看起來戀戀不舍的。”
司機屏住呼吸,目光禁不住落向後座,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和唐晰塵這麼說話。
唐晰塵敲了一下她腦門,“唐栀,你乖一點。”
賓利下了公路,沿岸是最後的落日熔金,唐栀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感覺到手指處微微下陷的觸感。
唐晰塵看了眼她的手指,又看了看她。
唐栀彎起嘴角,“看我心情。”
話音剛落,賓利突然緊急刹車,唐栀被慣性推着往前,唐晰塵卻突然拽住她胳膊将其拉入懷中。
“怎麼回事?”
司機:“唐先生,前面……”
唐栀擡頭,隻看見對面一輛招風耀眼的紅色跑車,從車裡走下來個男人,靠着跑車車前蓋,似乎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司機下車和對方交涉,結果那人越過司機,直接來到後排車窗那兒敲了敲。
“晰塵,幾年不見,譜子擺得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