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嘴裡傾倒出碧綠茶水,她站起身,雙手擡起茶杯走到沙發,親自遞到唐晰塵嘴邊。
服務過于貼心,目的昭然若褐。唐晰塵沒就着她的手順勢喝下,手指輕取出茶杯,一聲“多謝”後,在旗袍麗人失望的目光中離開。
“所以,她今天一天都沒有離開酒店。”唐晰塵找了個偏僻角落,坐在沙發上抿了口茶水。
“是。司機一早就停在了酒店門口,但并沒有見到唐小姐出來。需要我們去問一下嗎?”
唐晰塵捏了捏眉心,“不用了,過一會兒讓司機來接我吧。”
“可您不是要晚上才……”
“我提前回去。”
從公館出來風塵仆仆,唐晰塵直接回倫敦酒店。結果回房間發現她不在自己這兒,眉心跳了一下。
他轉身去唐栀房間敲門,房門緊閉,屋内沒人回應。
鬧别扭嗎?倒是難得。大約是因為昨晚自己不清不楚的承諾。他今天已經推了兩三個行程,心想要不将這兩天都空出來陪她逛逛。
然而房内沒有一點聲響,也不見有人開門。他讓秘書叫酒店人員拿房卡開門,甫一打開,他腳步頓住了。
目之所及整整齊齊,就像是沒有人住過一樣。卧室,衛生間,甚至行李箱也不見蹤影。
秘書瞥見自家少爺陰沉下來的臉,立馬打電話讓酒店調監控。
三分鐘後,秘書回報:“唐小姐在二十分鐘前離開了酒店。”
唐栀手機關機,唐晰塵找不到人,眉眼蒙上一絲深邃暗色,“去查人去哪兒了。”
沒過多久,唐晰塵手機上發來監控,隻見唐栀坐上計程車,一路前往機場。秘書生怕唐晰塵來一句“去機場把人攔下來”,提醒道:“唐小姐搭乘的那班航班已經起飛了,目的地是西城。”
唐晰塵将手機扔在桌上,取煙點燃,清淡煙氣在空氣中莫名凜冽。
秘書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在周圍壓抑的氣氛中愣是沒敢說話。
“聯系機長。”
秘書咽了咽口水,“孟家葬禮還沒有結束,而且馬上是新年,回西城還要先去本家,政府合作那邊也有一些事要優先處理……”
簡而言之,唐晰塵這兩天的行程實在緊,他身為秘書實在想不到如何壓縮。
唐晰塵沒說話,眉目氲在飄渺煙氣中。
秘書還是頭一次見到唐晰塵情緒這麼外露的時候,眼看着自家老闆抽完一根又取了一根。
唐晰塵撥了通電話。
孟楚洲那邊良久才接起,聲音暗啞,裹着層明顯的情欲。
“你有事?”
“我有事,合作加快速度。”
那邊“呵”了一聲,“這麼着急?”
唐晰塵抿了口煙,夾煙手指搭在扶手上,聲音清冷,“你不急,那我現在開外放再聊一個小時。”
那邊挂了電話。
……
唐栀回到西城,夜裡又失眠,扣了一片安眠藥,打開自己關機的手機。
手機顯示唐晰塵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過了那個時間段就沒有再打來。唐栀看了良久,直到天際泛亮,又是一夜無眠。
直到除夕夜,他也沒有回來。
唐栀沒通知阿姨自己提前回來,除夕那天買了速凍餃子和菜,做了一人食,屋裡太空曠,它将客廳的電視打開,調到春節晚會,聲音開到最大。
屋外鞭炮聲與煙火聲連綿不絕,吃完飯她縮在客廳沙發看手機。曲沁發了紅包,關涼鑫也直接轉賬,說是壓歲錢。
剛剛她收到一個包裹,拆開是吉他,她在手機上問兩個人是不是她們送來的,又問了之前幫她賣芯片的朋友,三個人都說不知道。
那是把很好看的吉他,通體藍紫色拼白色護闆,流光四溢。琴體和琴體畫了栀子花,弦音已調準,上手就能彈。
琴盒裡撥片肩帶還有替換的琴弦一應俱全,撥片藍白色,一柄小刀和一朵盛開的栀子花交錯。
這一整套的定制款一看就是用了心思,雖然找不到送禮者是誰,但她對這把吉他實在愛不釋手,拿去卧室輕試幾下,她禁不住唱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度過一個像樣的新年了,如今她彈着吉他,聽着窗外的鞭炮聲與煙花聲,有一瞬回到曾經有人陪伴的年少歲月。
她唱得投入,沒注意到卧室門無聲的開了。
唱到一半唐栀這才發現門口站了人,手裡弦音走掉,歌聲與吉他音戛然而止,一首歌生生斷在半空。
唐晰塵臂彎間搭着大衣外套,靜靜站在門口,影子投在地上落下一片暗色。
“怎麼不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