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甯不想和對方起沖突。

他雙手舉過頭頂，壓低聲音和那小孩商量：“咱們打個商量，你現在回去乖乖睡覺，就當沒看到我，我馬上就走，等我下次來給你帶點好東西，行不行？”

那小孩聲音冷冰冰地，顯然并不信任路甯：“你們又想耍什麼花招？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就和你拼命！”

路甯：“做人得講道理，我和他們可不是一夥的。”

小孩更警惕了，他甚至從門後拿了一根長棍握在手上，時刻準備着。

“那你是誰？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不說我就和你拼命！”

路甯有些無奈，再被這小孩拖下去，自己等到天亮都離開不了。

這裡的人明顯警惕很多，夜晚還會巡邏，自己到了白天更不好躲藏，最好還是能直接晚上回去。

他開始哄小孩：“我是組織派來的人，專門調查這起案件，我到這裡就是為了打探消息，如果你現在不放我回去，我明天可能會死在這裡，你也不想這樣，對吧？”

小孩有點懵：“真、真的嗎？”

路甯：“如果我和他們真的是一夥的，為什麼我還要偷偷摸摸呢？”

小孩沒說話。

路甯再接再厲：“你看，如果你放我回去，你沒有任何損失，下次我還能帶人來救你們；如果你不放我回去，如果等到天亮我被發現了，可能會死在這裡，你也不想的吧？”

小孩神色明顯動搖了。

路甯松了口氣，這個年紀的小孩果然比較容易上當。

小孩緊緊抿着唇問：“你真的還會再來嗎？”

路甯：“如果那時我還活着的話，會再來的。你要好好幫我祈禱，保佑我好好活着。當然，别和廟裡那玩意祈禱，屁用沒有。”

小孩再次把手裡的長棍放回門後。

“我當然知道廟裡的東西沒用。”

“你走吧。”

“诶等等！”

小孩剛想轉身回去睡覺，卻被路甯叫住了，“又怎麼了？”

路甯面不改色：“你那有沒有凳子之類的東西？牆太高，我上不去。”

他手指着這座廟的院牆。

小孩：……

五分鐘後，小孩一瘸一拐地搬來兩張凳子疊放在院牆底下，路甯皺着眉頭看着搖晃的凳子。

“你會幫我扶穩的，對吧？”

小孩冷着臉：“不會，等你站上去，我就會松手，讓你掉下來摔死。”

路甯自顧自站上了凳子：“好吧，勉強相信一下你，為我們搖搖欲墜的友誼幹杯。”

那小孩看着年紀不大，但胳膊手臂卻格外有力，路甯站上去後，那小孩扶住了凳子，讓路甯順利扒上牆面。

路甯臨走前，想了想，還是決定對未成年小朋友友好一點。

“如果我下次來，你還活着的話，我教你點有用的東西。”

小孩仰頭看着他，目光不悲不喜：“什麼有用的東西？”

“比如，在被欺負的時候怎麼反擊，讓對方身上也見血。”

“我是個小孩，你不該教一個小孩這麼血腥的東西。”

路甯聳了聳肩：“但你又不是什麼正常小孩，學點不正常也沒事。”

那小孩直勾勾看着路甯：“你會再來的，對吧？”

路甯：“會。我從不食言。”

說完，路甯轉身跳下了院牆，回到了廟裡，再次見到老徐。

他坐在蒲團上，等着廟門再次打開。

另一邊，默默把兩張凳子搬回小房間的小孩坐在床上，盯着地上的泥土地，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

“騙子。”

“他們都是騙子，你也是騙子。”

“說會救我們出去的，最後莫名消失了；說會回來的，再也沒回來。”

“你也不會是例外。”

“不過，為什麼這次這麼早就出現在這裡，明明還沒到祭祀節。”

小孩看着緊閉的房間門口，喃喃自語。

無人應答。

清晨，廟門再次被打開。

路甯背着手溜溜達達出來了，老徐低着頭走在後面，一言不發。

村長看到兩人好端端地走出來時，眼睛都瞪大了。

“你、你們……老徐，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