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衆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往門外趕,金隅站在門口,直到最後的解之說離開她的身邊坐進車,她都沒見到唐泉。悻悻和大家擺手告别,她退回門内,感受到口裝裡的手機傳來震感。
解之說:【小姨從公司出發,沒能和你見上面,她讓我轉告給你,她一直都想見見你。】
解之說:【我走了,兩天後見。】
金隅的心情一下好起來了,收好手機後坐在牆邊的沙發上看柳露解決沒吃完的小蛋糕。
柳露揚起沾着蛋糕的叉子,問:“你要不要來一口?”
金隅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吃飽了。”
“好吧。”柳露繼續清空蛋糕,吃完最後一口,門鈴響了。
金隅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去開門。
跨過腳下被洗刷幹淨的石子路,金隅打開院門,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眼前。
“哥?你怎麼來了?”
金隅躲不及,被興緻沖沖的金岸擠到一邊去。
金岸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包,仰着頭往屋裡湊,“大家都不在?”
金隅不想看見他的傻樣,站在他身後使勁一推,“還有柳露姐。”
金岸差點被自己的親妹妹擠摔倒了,看到客廳還有人,連忙穩住身體,對着迷茫的柳露來了句“哈喽”。
柳露紅着臉點點頭,對金隅使了個眼神,一溜煙跑到樓上去了。
“你來這裡幹什麼?”
金隅拿過金岸遞上來的東西,全都扔到地上。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金岸挨個将包裝袋排列整齊靠在牆邊,伸出手,“我要喝水。”
金隅沒好氣地拍下他倔強的手,轉身就去餐桌倒水。
“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麼跑這裡來了?”金隅端着杯子走近躺在沙發上的金岸,虛晃一招。
“喂诶诶诶……”金岸以為金隅真要拿水撲他,趕緊坐正了,“不是說公司資金鍊出問題了嗎?我是來交錢,哦不,提供資金支持的。”
“嗯?”
金隅放下水杯,彎下腰仔細端詳越來越心虛的金岸。
“你,你要幹什麼?”金岸歪過頭,吸了吸鼻子。
“你有錢麼?”
金隅忽視金岸一瞬間瞪大的眼睛,坐到旁邊的空處。
“你可别瞧不起我,”金岸慢吞吞喝下一口水,腮幫子努力了好久終于将水咽下去,“這裡就剩你和那位小美女了?”
金隅點頭,不肯擠出一丢丢聲音。
金岸無話可說,盯着金隅看了好久。金隅低着頭玩手指,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來自上方的注視,一擡頭,金岸的眼神帶着些說不明的憂慮。
“你在想什麼?”金隅往旁邊挪了幾下,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睛透着不明所以。
金岸“切”了一聲,潇灑翹起二郎腿,手一揮,“走走走,别擱這影響我。”
金隅皺了皺鼻子起身往樓梯撤,邊撤思考自己怎麼影響他了,走了幾步仍舊想不通,甩頭就走,還不忘罵了句神經病。
金岸回歸平常,喝了口被冷落的水,視線停在了地上一排的大包小包。
金隅倒在床上就是發呆,幾隻翠鳥的叫聲從窗戶外溜進來,像古老挂鐘的鍊條随着滴答聲搖晃,漸漸喚醒神遊的人。
被吵醒的金隅意識到自己睜開了眼,她用手擋住亮眼的光,慢吞吞坐起來,靠在床頭賞窗外的綠樹。
無法捕捉的鳥影,蔥葉之間鬧出嘩啦啦的動靜,金隅樂在其中,從早晨看到了中午,又從午後看到了傍晚。
洗完澡,金隅打開空調,坐在書桌前沉思。
今天都幹些啥了?
除了和柳露做了點飯菜,和金岸吵吵架,好像就沒有了。
飛鳥早就不知蹤影,生長茂密的海棠樹在路燈和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深沉。金隅的手托着下巴,恍惚間靈魂趁空背離,旋轉,環繞,跟着涼風卷走了。
“叮咚”一聲,床上的手機亮起光芒,發送又撤回的消息一條條接踵而來,應接不暇的鈴聲到了最後隻管響着,具體響了幾聲,無人知曉。
“嗯?”
金隅收回放飛的靈魂,趕忙跑到床邊拾起手機,沒來得及看上面的消息,禮貌的敲門聲又在耳後響起。
打開門,金岸揚起手裡的白色包裝袋,“這是給你的。”
金隅敞開門,接下遞過來的東西。
“這是什麼?”
金隅沒有看一眼,隻是将東西放在手邊。
金岸看着她,突然笑出聲。
金隅摸不着頭腦,臉快要皺成一團,片刻後終于想明白了,打開包裝袋一看,一個白色的盒子豎在裡面,正正好。
“媽媽給你買的裙子,”金岸的視線向上,停在金隅的頭頂,“……你是不是變矮了?”
激動的心情瞬間被澆滅,金隅沒有猶豫,一拳直抵金岸的喉間。
“好啦好啦,我就開個玩笑,”金岸伸出一隻手指頭,移開氣勢十足的拳頭,“你别給你哥打死了。”
金隅哼了一聲放下拳頭,試圖抽出盒子。金岸收起笑,正色道:“萬一哪天,我真死了,你都找不到我死哪了。”
金隅手裡的動作一頓,仰起頭看面色凝重的金岸。原本隻當玩笑的話在這一刻好像成了預告,金隅有些慌神,連心都在顫抖,她弱弱問:“你認真的嗎?”
“當然不是,”金岸的臉上重新揚起笑容,他輕輕拍了拍金隅的肩膀,“怎麼突然這麼相信你哥了。”
“試試這裙子,媽媽這段時間特别忙,隻好讓我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