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岸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今晚還要飛秦暨市,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金隅的心思早不在衣服上,她拉住金岸結實有力的手臂,話到嘴邊又一下語塞,“……”
“害羞了?”金岸湊上去打趣。
金隅翻了個白眼,放下暗暗用力的手,“再見。”
“好好好,”金岸後退一步,“有事聯系。”
金隅:“嗯。”
金岸帶上房門,站在走廊上絲毫未動,金隅仍保持剛才的動作。
一扇門,隔着兩個人。
夜色漸濃,随着爍爍燈火的亮起,有人的心卻跌入了無盡的深處,無法掌控的未來每走一步都是危險重重,牽挂的對象依舊不知前路如何。
他害怕,或許自己,或許她,将在某個時刻,陷于利鷹之手,不得掙脫。
低下頭的金隅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前天也是,忽然的出神,仿佛被舍棄在世界之外,沒有自己的意識,隻是憑肉/體記憶,做出空洞的行為。
是不是應該送送金岸?
早上孤身一人跑到這裡來,還帶了一大堆東西,金隅責怪自己不着調,正要開門,手機亮了起來。
金岸:【我走了,晚安。】
剛擡起的手很快落下,金隅回了個“一路順風”。
心滿意足的金岸收起手機,和出門的柳露四目相對。
柳露瞪着大眼,“你……”
金岸做出噤聲的動作,柳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還是乖乖捂上了嘴巴。
悄悄跟着金岸下樓,柳露望了一眼樓上金隅緊閉的房門,“你和金隅吵架了?”
“才沒有,”金岸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抹平細微的褶皺,“謝謝你們照顧我妹妹,放在沙發上的東西都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時間緊迫,”金岸露出歉意的笑容,“不能将每一件物品送到你們手上,實在抱歉。”
“哪有哪有,”柳露先一步幫金岸推開院門,“你好帥哦。”
金岸一怔,随即恢複禮貌的樣子,“謝謝,回見。”
一輛車閃着燈在坡下等着他,金岸突然想到了什麼,猶豫再三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看向二樓緊閉的窗戶,歎了口氣。
金隅正坐在雜亂的書桌前,捧着手機。
金隅:【所以,你喝酒了?】
手指懸在和解之說的聊天界面上,金隅思來想去,打下幾個字又删掉,靜靜等着解之說的消息。
解之說:【e】
解之說:【n】
解之說:【en】
解之說:【wodabuchuzi】
金隅笑出聲,解之說又發來一個可憐的表情包。
解之說:【huaile】
金隅的手指落下,劃過今天晚上解之說發過的所有消息,無不例外,都是些字母夾雜着幾個漢字,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
不一會兒,沉寂的聊天界面被通話邀請覆蓋,金隅不假思索直接按下接聽,手機那頭傳來模糊的呢喃聲。
金隅:“解之說?”
解之說說着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金隅等了好久,等不來一句正常的語音,正打算挂斷,那頭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
解之說:“金隅,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
直接抛來的問題讓金隅一下措手不及,她絞盡腦汁,決定好好回答。
“有禮貌,工作認真,心地善良,長得很帥。”
“……”
“怎麼了?”
“就這些嗎?”
金隅翻開手邊的日記本,略過寥寥幾行字,展開中間一頁。
幾片簡單的樹葉自邊沿展開,淡淡的黑色勾出綿延經絡,陪伴旁邊的素描。
那天解之說依偎在自己的肩膀處,已然成為不可泯滅的回憶。
那天看不清的雙眼此後每天都能見到,永遠保留。
金隅移動日記本,看着這雙眼出神,若有若無的甘菊香味從天邊而來,她輕輕摩挲着自己一筆一畫勾勒出的旖旎,認真道:
“你的眼睛很好看。”
那頭躁動了一下,金隅能夠明顯聽到談話的聲音,便耐心等着。
可心髒等不了,臉頰等不了。
沒過多長時間,金隅感受到自己的臉很熱,心跳加快。
好在,解之說那邊的聲音沒有停留太久,隻有他自己拐了彎的音調。
“回去之後,我有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