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轉小,金岸擔任起刷鍋洗碗的任務在廚房賣力苦幹,時不時擡起認真的臉,對着窗戶笑幾聲。
看着吧,金隅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大加贊賞的。
什麼也不知道的金隅坐在沙發上,雙手抱住曲起的腿,靜靜地看着解之說上樓進房,出門下樓,站在貼着照片的那堵牆前做出思考狀态。
“你在想什麼?”
金隅的身體前傾,眼睛在他的身上,不曾移開。
解之說摸了摸鼻子,“我在想,今天下午的委托任務該怎麼辦,我要和誰一起,還是一個人去。”
金隅一下站起來,“有工作你咋不告訴我?我和你一起去。”
她想起來,自己的APP賬号還在别人手裡,不知道有多少委托。
解之說一開始并不打算帶金隅一起,不過她湊到自己跟前,輕輕拽了拽他的一角,“求求你啦,我想和你一起。”
廚房裡傳來一陣巨大的碰撞聲。
耳朵裡是不絕的回響,解之說瞬間軟下心,抓過金隅的手,捏了一下,“好吧。”
金隅開心地笑出聲,和他的距離更近,“你真好~”
三個字變成甜甜的蛋糕,塞進解之說的心裡,滿滿當當,卻感覺不到一點飽膩。
太幸福了。
他想着,擡起手放到金隅的頭上,揚起一抹笑容。
“你們在做什麼?”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解之說放下手,金隅歪頭看過去,金岸戴着紫色的橡膠手套,拿在手裡的兩塊盤子往下滴着水,打濕了他疑惑的鞋面。
金隅聳聳肩,“沒做什麼啊。”
金岸撒開腿,用胳膊肘推開欲言又止的解之說,恨鐵不成鋼地對着無所謂的金隅小聲吼着,“你不是說在大學畢業前絕不談戀愛的麼?我還沒找到女朋友呢,你怎麼能背叛我、背叛我們當初的誓言?嗯?”
金隅推開他,“我沒有談戀愛,你别着急啊。”
金岸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真厲害啊……”
金隅眨眨眼,繞到解之說跟前,視線落到金岸的手上,“不好意思啊,我要工作了。”
她對解之說使了個眼神,随後又和金岸客氣告别:“再見了,我親愛的哥哥。”
金岸暗歎自己年紀大了,面對妹妹的狂言,身體竟做不出任何反應,隻有一張倔強的嘴巴一張一合,咬牙切齒地對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發出氣音。盤子落下的水濺到褲腿上,等到兩人完全消失在眼前,他抖了抖雙腿,返回廚房繼續幹活。
沖洗幹淨殘留的泡沫,他甩了甩手,嫌棄地扯下難看的手套,手撐在水池邊,看向窗外。
棕色的樹根伫立在土壤裡,淅淅瀝瀝的小雨打過綠葉,奏出輕巧的樂聲,和着吹過玻璃的風。
眼前忽然一閃。
潮濕的手揚起,幾顆水珠被甩了出去,跳到各個位置。
心髒開始抽痛。
一隻眼睛感受着水與冷,另一隻眼開始發熱。
抽痛的頻率加快,金岸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許久,他放下自己的手,攤開手掌,強迫自己收回理智,注視手心。
眼前的模糊漸漸成為一個點,最後消失不見,一切變回清晰,心髒繼續痛苦。
從心髒開始,随後是眼睛,接着便到了手指。
金岸閉上眼,感受不到一點來自雙手的痛苦,又睜開眼,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慶幸,不良反應已經好久沒有蔓延到其他的身體部位上了。
耐心地等到不适感完全消失,金岸坐到沙發上,給金隅發去了消息。
金岸:【你真厲害。】
金隅:【雖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不過還是謝謝你,給予我莫大的贊揚。晚上見。】
金岸跷起二郎腿,取消了今天下午離開這裡的計劃。
算了,準備給妹妹做晚飯吧。
他拿出手機點點點,十分鐘後看着滿眼的食材笑了一聲。
解之說開車跟着導航走,沒過多久,目的地就到了。
金隅拿過解之說的手機,看了一眼委托人發來的消息。
用戶886:【就十幾件衣服,希望你能在下午一點半前到達,屆時我在家,謝謝。】
用戶886:【對了,記得按門鈴。】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坐上電梯,解之說貼近金隅,低頭詢問。
金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解之說視線向下,“你的腿,有沒有不舒服?”
金隅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我的腿,非常好。”
解之說不敢放下心,“如果難受的話,就和我說。”
“知道了知道了。”
電梯到達四樓,兩人的眼前隻有一扇門。
看了看手機上的門牌号,又看了看牆上的數字,金隅朝解之說點點頭。解之說向前,按下牆上的門鈴。
聲音在樓道回轉,沒過多久,門便開了。不過隻開了一條縫,裡面的人警覺地問:“誰啊?”
解之說和金隅亮出工作牌。
金隅湊到門前,問:“愛衣回收的,請問是您預約上門回收委托的嗎?”
那人松了口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她敞開門,連忙回答:“是的是的,你們請進。”
金隅點頭緻意,先進了門,解之說跟在她身後,對委托人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