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過,我睡覺的時候别不出聲靠近我。”他打開床簾内的小夜燈,就着燈光湊近看男生細白的脖子,“脖子疼麼?我剛才沒控制住力道。”
曲柚眼眶裡還轉着生理性淚水,捂着脖子幹咳兩聲,“我以為真要被你掐死了。”那種瞬間窒息的感覺讓他腎上腺素狂飙,現在頭皮還在發麻。
肖承風挪了挪,并排坐到床頭,把他半拉懷裡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氣,“抱歉。”他并沒有問曲柚大晚上不睡覺,跑自己床上來幹什麼。
隻要曲柚願意,他把床鋪讓給曲柚睡都行。
男寝宿舍的床鋪并不寬,再加上圍在周圍的床簾,這方封閉的小天地裡,兩個男生擠在一張床上,就顯得空間格外……擁擠。
身邊這個人的存在感異常強烈,曲柚能聞到竹馬身上柑橘味的洗發水味,和某種類似草木一般的肉/體味道。他稱之為肖承風的費洛蒙味。
這會兒的竹馬突然顯得溫情很多,他慢慢撫拍的着自己的背,又給自己揉脖子,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很在意的樣子。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曾經,沒有他以為的那層隐形距離。
曲柚順了順氣,自覺理虧。自己因為不敢表明的暗戀,連正常關心兄弟都做不到了,其實就算曲柚對竹馬沒有過線的心思,他關心兄弟的身體健康也是理所應當的。
沒必要扭扭捏捏。
他剛才越想越氣,覺得肖承風什麼都不和他說,跑出去買了管舒筋活血的跌打損傷藥膏,想了想又買了碘伏消毒液,以防萬一。
他要回來親自檢查肖承風的身體。
他對竹馬晃晃落在枕邊的跌打損傷膏,少年人的下巴微微擡起來沖肖承風一點,“脫/衣服。給我檢查。”
他的眼神太過坦蕩,又不容拒絕。
肖承風保持淡定,“我真沒事。很晚了,睡覺吧?”
曲柚彎唇一笑,清純得像朵小太陽花,“今天不扒了你衣服我是睡不着的。”他幹脆直接上手,“都是男的,你怕什麼。”
肖承風反射性壓住衣角,“我沒怕。”
曲柚眯眼,不讓扒衣服,肯定有情況。他擡手拍了他哥的小臂一下,“擡手。”然後不由分說拽着人的衣服下擺,從下往上脫。
肖承風勸不動,就随着曲柚的力道,沉默地任由男生将他的T恤褪下。
側面坐着不得勁,曲柚幹脆将堆在腿上的被單推到床尾,跪坐在他哥身前,将人的黑襯衫從頭拽下來。
至于他哥的短褲,曲柚瞥了一眼,立刻挪開眼,耳根有點熱。
嗯,那一大坨還很精神地撐起一個鼓包,怪不得他哥剛才用被單蓋着腰以下。
襯衫一拽下來,曲柚的眼神剛落在竹馬的上身,視線立刻就直了。他的目光黏在男身胸腹和腰側的大團紫紅痕迹上,呼吸急促起來,氣憤中腔調甚至帶了點顫抖,“這就是你說的沒事?我要不看你就這麼睡是麼?”
肖承風垂眼,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吭聲。他覺得他再說沒事,曲柚可能會哭出來。
小夜燈的光為了護眼,是昏黃的,這樣看過去,肖承風身上的傷有種豔麗灼人的大朵芍藥,開在他身上的錯覺。
曲柚擡手,指尖小心翼翼落在那灼眼的瘀痕邊緣,看得鼻子泛酸。
一處、兩處、三處……視線下落,竹馬的腿上也有兩處,橫亘在結實的大腿側面,像被人狠踢上去的。
曲柚沒再追問他這傷是哪兒來的,又疼不疼,他沉默地擰開藥膏,擠出一坨在手心,雙手按住搓熱後按在他哥胸口的一片紫紅上。
他哥不願意說就算了。
至于疼不疼,這玩意兒放哪個正常人身上不會疼的?
曲柚隻是生氣,身上傷成這樣,一回來還要給他找場子,怕别人欺負他?還躍躍欲試準備揍人?
肖承風始終垂着眼,眉骨落下一小片陰影,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看起來像做錯事後,老實認罰的小孩,很乖。
“咔嚓”,宿舍門打開,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做賊啊?”這是齊昊。
“噓,小點聲,耗子,他倆估計都睡了。”這是卓正陽。
曲柚一僵,在腦子反應過來前,一隻手已經一把關掉了床簾内小夜燈的開關。
狹窄的床上空間裡,大部分光源立刻被遮光床簾擋在外面,裡面一下暗了下來。
曲柚一手還按在肖承風的胸口,小臂上的汗毛被竹馬的鼻息吹得微微發癢。
曲柚:“……”
肖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