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準備一下,做戲就要做足一點,而且我覺得他會回來。”
紅五聽話的為薄惟開始下了雨,雨并不算大,但薄惟明顯感覺到了冷意,細微的雨水逐漸浸濕薄惟的發絲,羽絨服也因為吸收了雨水變的不再保暖,薄惟的十指凍得冰冷。
這樣一幅落湯雞的模樣,大概是顧雲若一生之中最難堪的模樣了,即使是當初狼狽的奪家産時也不曾這樣,驕傲如顧雲若,他的尊嚴是他一輩子都要擁護的東西,但他願意舍棄身段,敲碎自尊來追回陸繹,就足以說明陸繹遠比他自身要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薄惟的錯覺,他覺得雨越來越大了,他背過身去掏出手機查看天氣預報,顯示的是多雲,并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但薄惟已經被淋的睜不開眼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問紅五:“你确定這下的是小雨?”
【對啊,就是小雨啊,你難道是在懷疑我?我都說了,我絕對不會出錯的!】
薄惟也想要相信紅五,可是雨下的實在太大,噼裡啪啦落在地上的聲音像緊鑼密鼓的小炮一樣,自己的頭發正在一縷一縷往下滴水,馬上就要形成天然水簾洞了。
薄惟本來是想先下小雨适應一下,等估摸着陸繹快回來了再稍微大點的,沒想到小雨過後直接變成大暴雨了。
好在,這雨還沒下多久,陸繹回來了。
在雨幕中,薄惟和門口的陸繹相望,後者滿眼都是震驚,隻望向了自己一瞬,又似乎狠了狠心一般将臉扭向一邊不看薄惟,他左手撐着雨傘,右手拎着一袋子生活用品。
他沒有避開薄惟,而是撐着傘走向薄惟。
陰影一點一點覆蓋住薄惟的臉,陸繹終于走到自己面前,薄惟的世界不再下雨。
“不要再來了,我不會改變意願的。”說罷,陸繹将手中的雨傘硬塞給了薄惟,自己則轉身上了樓梯,沒有半分留戀。
薄惟緊握手中的雨傘,然後一把把雨傘丢到地上,雨水滴落在傘布上,綻開一朵朵水花,薄惟始終不為所動,沒有要去挽留陸繹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陸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薄惟的行動很簡單,他不會聽陸繹的話,也不會因為陸繹的話而放棄,他執着的站在雨中,用自己的方式贖罪。
雨勢沒有減小的趨勢,薄惟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天逐漸黑了下去,夜晚的溫度更低,冷的薄惟打寒戰,但幸運的是,他聽見了樓上的關門聲。
陸繹走了出來,穿着棉拖,連傘都沒打,和他一起站在雨幕中,樓梯的聲控燈亮了,微弱的燈光映照着陸繹的側臉。
“你到底要幹什麼!”陸繹站在他面前,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吼,像是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都吼了出來。
“你以為你這樣把自己弄得那麼可憐,我就會因為憐憫而回心轉意嗎?别幼稚了好嗎,我們都是大人了,感情不是拉拉手流流眼淚就能挽回的,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我不會祈求你的原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我站在這裡也不是利用你的同情,我隻是想見你一面,告訴你我不會放棄。”
話是這樣說,但薄惟确實是想利用他的同情,隻要能夠見面就是有機會的,如果連一面都見不了,那薄惟肯定是要失敗了。
說完話,薄惟就轉身要走,沒想到卻被陸繹攔住了去路,薄惟擡起頭看向陸繹,雨水把他淋的和自己一樣,看起來漂泊無依,囤積的雨水順着地勢流進下水道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陸繹的眼睫上滴落下一滴雨水,額發一縷一縷的在往下滴水,陸繹喉結滾動,終于還是說不出更狠的話:“這麼晚你要去哪?”
“随便找個旅館。”
城中村附近根本沒有旅館,這邊經濟不發達,這個時間公交車也已經停運了,薄惟現在走根本找不到任何旅館,人在憤怒的時候是不會認真思考的,陸繹根本沒想起來他可能是開車來的。
“在這住一晚,每天一早就離開,以後都不要來找我,如果你想我過得好的話。”陸繹放下了按住薄惟肩膀的手,走在前面。
薄惟拿起地上淋了很久的傘,快步走上前去為陸繹撐了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