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院落小門,便見遠處一抹黑影飛檐走壁,身後一人窮追不舍,腳步生風般緊跟在身後。
兩人很快便消失了身影,秦什也消失了出去的膽兒,跨出院門的半隻腳又撤了回來......
膽子這麼小,怎麼成大事!
秦什心裡怒罵自己一頓,他捧起‘秋水’放在掌心,輕聲問道:“你幫我算算,我要是出去了能平安回來你就翻一下,要是出去了會遇到危險你就翻兩下,行不行?”
聞言,‘秋水’震顫了片刻,随後翻了一下身。
秦什心中一喜,手指攥緊了‘秋水’,見它還在震顫,其聲雖輕,可也容易被有心之人發現,秦什将它捂住,低聲道:“噓,小聲點,别被人發現了。”
‘秋水’安靜了下來,秦什便大着膽子沖了出去。
這幾處院落幾乎沒有侍衛守着,臨牆一隔的廂房内隐約傳來嬉笑談話聲。
秦什便松了口氣,興許并沒有他想象得那麼危險。
蓦然間,一曲琴聲自院落深處幽幽傳來。
琴聲悠揚平緩,如清風、如溪水,卻又帶着幾分惆怅哀傷,仿佛想要借着清風吹散寂寥之心,又如流水送走思念之情。
能在龍神山莊撫琴之人定不尋常,秦什心裡抗拒靠近,可腳下卻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朝着琴聲傳來的地方邁去。
琴聲戛然而止,霎那間,夜色沉寂,房檐之上劍聲嗡鳴,兩道身影持劍相對,二話不說,又緊接着打了起來。
秦什貼緊牆角,生怕禍及池魚。
“百裡榷,你究竟把挽璃藏到哪裡去了?我要帶她走。”其中一個男子忽然開口道。
百裡榷沉默片刻,隻緩緩吐出幾個字,“不可能。”
“那我今日便打到你肯說為止。”男子怒喝道。
百裡榷輕哼道:“王元修,你憑什麼認為挽璃會跟你走,你以為你是誰?”
王元修身形一展,手中長劍瞬間釋放寒光直指百裡榷而來。
見狀,百裡榷面色一沉,迅速調整身形,又同王元修交手起來。
秦什悄悄往後退,正欲轉身便見一個身影站在他身前,他心頭猛地一顫,幾欲脫口的驚呼聲被卡在喉間。
那人動作極快,捂住他的嘴将他壓在牆角,俯身在他耳旁輕聲道:“是我,别怕。”
是謝淺......
秦什驚恐未定,身體微顫,但見是謝淺後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他輕輕颔首示意。
百裡榷和王元修越打越遠,秦什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謝淺道:“跟我來。”
“去哪?”
“去見一個人。”
夜色下,女子身着一襲白綢衣裳,衣袂随風輕揚,青絲如瀑,僅一支碧綠的玉簪橫插發間。
她站在庭院下,與秦什兩兩相望,鼻尖泛起一陣酸楚,眼眸潋滟欲泣。
“阿姐......”
“小什。”
秦什腦袋一滞,腳上已經飛奔到謝挽璃身前緊緊抱住了她,聲音微顫,“阿姐......”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謝挽璃撫去臉上的淚珠,她輕輕推開了秦什,“看見你沒事就好。”
“阿姐,我帶你離開這裡。”秦什拉着她的手就要離開。
可謝挽璃卻站在原地,推開了他的手,輕輕搖頭,道:“小什,我不能走。”
“為什麼?”秦什以為她還留念百裡榷,便将矛頭指向了他,“百裡榷他騙了你,你不要信他。”
“我不走不是因為他......”謝挽璃神情有些恍惚,轉瞬又清醒了過來。
“龍神山莊将娘親藏了起來就是為了般若珠,明日他們将般若珠公正,到時後院疏防正是去救娘親的好機會。”
說着,她看向了謝淺,“謝謝你帶小什來見我,但是,你不該将他牽扯進來,龍神山莊現在各派高手雲集,你的身份一旦被發現就是衆矢之的,你能護住他嗎?”
秦什道:“我自己會小心的......”
“小什,聽阿姐說,你先離開這裡。”謝挽璃打斷了他的話。
秦什也知自己容易拖後腿,但他不能心安理得躲在一旁看着他們受險,他靈機一動,道:“我可以接應你們,龍神山莊哪邊防守較弱?我先去候着。”
“沒用的,一旦明天他們發現般若珠是假的......”
秦什詫然,假的......
“先别管這些,以後......我再告訴你。”謝挽璃走了幾步上前,道:“謝淺,當年小什既然給了你這個名字,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你始終都是我謝家的人。今日,我以謝家長女的身份要求你......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保護他。”
“好。”
聽到謝淺的承諾,謝挽璃垂下眼簾,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