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牢内,昏暗的燭火搖曳,映照着謝挽璃蒼白的臉龐。
她的長發散落,幾縷發絲黏在汗津津的額前,添了幾分凄楚。
謝挽璃垂着頭,不發一聲,仿佛沒了生機。
這時,鐵門“吱嘎”一聲,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玉蘅君踏着燭光步入,他緩步至謝挽璃身前,聲音帶着一絲輕蔑,“你的本事就隻有這點?”
謝挽璃的指尖輕輕顫動,她緩緩擡起頭,額頭上的血珠恰好滑落,暈紅了她的眼睛。
“差得太遠了。”玉蘅君輕輕搖頭,随機緩緩朝身後之人道:“留她一口氣。”
“是。”
話音落地,周圍石壁上倏然飛出四根鐵鍊,冰冷的鎖鍊直接穿透她的琵琶骨,硬生生将她懸空吊了起來。
“嗯......”謝挽璃面色蒼白如紙,細密的汗珠因難以忍受的痛楚而不斷滲出,最終緩緩滑落到撕裂的傷口中,激起一陣陣更加劇烈的痙攣。
她本能地蜷縮起身子,卻不料,她越是動,四周的鎖鍊愈發收緊,疼得她再也忍不住叫喊出了聲。
阿姐!
客棧的房間裡,秦什體内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靈力再度狂暴亂竄了起來。
他緊閉着眼,睫毛在眼睑下輕輕顫抖,雙手緊握成拳,指尖已經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謝淺環抱着他,眉頭緊蹙,手中不斷傾瀉着靈力灌入他的體内,但秦什此時似乎是陷入了夢魇中,亂竄的靈力無差别攻擊着。
“别怕......”他輕柔地捧起秦什的臉,低頭吻上他的唇。
秦什體内的靈力有一瞬間停滞了下來,可緊接着卻是如同困獸般瘋狂地在他經脈間橫沖直撞,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嗯......疼......”秦什忍不住低吟。
他想推開,但謝淺抓住了他亂晃的手,旋即再度覆上了他的唇。
秦什無助地嗚咽,背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浸濕了衣襟。
雙唇緊貼間,一縷縷的靈力傾瀉注入秦什的體内,那股肆虐沖撞的力量霎時歇了氣一般,灰溜溜退了回去。
少頃過後,謝淺緩緩移開了薄唇,但沒想到,秦什卻忽然間貼了上去,試圖汲取那股緩平他體内痛楚的靈力。
謝淺一怔,他的心跳有一刻似乎停了下來。
窗外的輕風吹了進來,兩人的發梢交纏在一起,風停之時,又垂落分開,隻餘幾根發絲藕斷絲連般撥弄不放。
......
客棧外,一個身影踉跄跑了進來,他面色蒼白,腹部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汩汩淌血,将半邊衣袍染成了暗紅。
此人正是同謝挽璃一行的王元修。
“紗布和酒。”王元修壓着聲音道。
然而,此時,客棧内隻有那個說不明白話的男子,他叽裡咕噜地說着什麼。
王元修緊皺着眉頭,隻覺得男子是在裝傻充愣,他霍然拔出劍,威脅道:“閉嘴。”
這時,一女子的身影從後堂出來,見來者不善,沉下了臉色,“住手。”
王元修稍有歉意,他收回了劍,問道:“你是這裡的店家?”
“是。”
“給我準備紗布和酒。”王元修拿出銀兩。
女子冷聲道:“受傷就去找醫館,我這裡是客棧。”
王元修何嘗不想找醫館,但這個島上人多眼雜,隻有這個客棧較為偏僻,隻好妥協道:“一間上房。”
女子瞅了一眼他手上帶血的銀兩,微微皺了皺眉,她從賬簿上勾畫了一筆,随後指着二樓道:“右側第一間。”
王元修放下銀兩,輕輕點了點頭,腳步略帶遲緩地朝樓上走去。
“親......親......”身旁的年輕男子見她臉色難看,便揪着她的衣衫委屈道。
女子面色稍霁,緩聲道:“說了多少遍了,是清,不是親......”
她叫沐清,不是沐親......
“親親......”可男子還是叫得不對。
“好了,壬一,你去後院劈柴燒水。”沐清無奈笑了笑,她替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襟,不忘叮囑道:“下次别什麼人都拉到客棧裡,知道了嗎。”
他才離開,客棧又來了客人。
“兩間上好的房間。”幾名白衣女子走了進來,為首一人正是百花宮少宮主,楚念霜。
沐清眼眸微擡,“五十兩。”
......
客棧樓上。
秦什醒了過來,房間内隻有他一個身影。他揉了揉頭,心中有些疑慮,他怎麼好像斷了片一樣。
謝淺呢......
他剛想起身,便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較之前更加輕盈了。
秦什心中一喜,他緩緩展開手,閉眼凝神,感受着體内若隐若現的靈力流轉。
待他睜開眼,果不其然,一縷淡如塵煙的靈力在手上跳躍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秦什下意識便以為是謝淺,笑着道:“進。”
然而,推門進來的卻是樓昭,他雙手叉在胸前,緩緩道:“秦兄,你醒了。”
“是樓兄啊。”秦什的嘴角不自覺地垂了下來,他身體微微前傾,想看看身後還有沒有人。
“不用看了,你那位‘哥哥’去碎影閣了。”樓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