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針渡厄,這種施針手法極難,需要施針者精準駕馭銀針于人體經絡穴位之間。
大成者,可調陰陽,渡生死。
半晌。
樓昭收回了銀針,他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薄汗。
這時,床榻上的王元修忽然咳嗽起來,樓昭将他緩緩扶起,手指在他背後一通按壓。
随即,一大口黑血從他喉間嘔了出來,帶着刺鼻的腥氣。
嘔出黑血後,王元修的面色稍有緩色,可他的身體卻微微抽搐。
秦什在一旁看着幹着急,想出口詢問,卻又将話咽了回去。
他相信樓昭......
床榻上,樓昭眉頭都不曾一皺,他從容不迫地拭去王元修嘴角殘留的血漬,随後低下頭,目光落在那腹部因抽搐而汩汩流血的傷口處。
傷口至少有四寸深,周圍血肉翻卷,模糊了一片。
“秦兄,需要你來幫個忙了。”樓昭道。
“你盡管說。”
樓昭取出一根稍粗的銀針,銀針尾部勾着細長的線,他瞥了一眼緊閉着眼的王元修,淡聲道:“按住他,别讓他亂動。”
秦什一看便知他要縫合傷口了,十分配合地上前按住王元修的手。
樓昭手上的銀針燔火過後便直接縫合,銀針穿過皮肉,王元修忽然痙攣似的劇烈抽動着。
要不是他受傷虛弱無力,秦什還真不一定按得動他。
待傷口縫合後,王元修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落下。
不過好在他雖然面色蒼白,但顯然是無大礙了。
秦什松了一口氣,道:“這次多謝樓兄了。”
說完,他看向床榻上的王元修,隻希望他能快點醒來。
“許多未曾見過這種毒,這九洲島上的确有趣,也不算白來一趟。”樓昭笑着道,說着,他緩緩擡頭看向門扉旁一直看戲的店家,“姑娘,你說對吧。”
沐清眉頭微挑,道:“别在我客棧裡招惹是非就行。”
言罷,便轉身離去。
在她離開後,一抹白色的身影倏地閃過,秦什眉頭微蹙,他起身朝門外兩邊看去,卻沒有發現其他身影。
夜幕降臨,窗外的街道亮起了一盞盞燈。
屋内,昏睡中的王元修嘴裡忽然念叨着什麼,秦什湊近了些,輕輕拍了拍他,小聲問道:“你說什麼?”
“挽璃......”
這次,秦什終于聽清了他嘴裡的話,連忙着急追問道:“她怎麼了?”
可王元修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更别說回應了,隻是嘴裡不住地念叨,“挽璃,快走......”
聲音虛弱沙啞,帶着難以掩飾的痛楚。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什緊皺着眉頭,他揉了揉腦袋,試圖記起原書的劇情,可他能想起的太少了。
忽然,房頂傳來沙礫滾動的聲音。
有賊?還是......
秦什神色一凜,他連忙将一旁的窗戶緊緊關好,确保從外面不能輕易打開。
入夜,四周一片阒靜,房間内隻聽得到他的心跳聲和燭火燃燒時發出的茲拉聲響。
沒事的,沒事的......
難不成還有人光明正大踹門進來。
“嘭”地一聲,門扉轟然被踹開。
秦什:“......”
“誰?!”秦什攔在王元修身前。
一抹白色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緩緩坐下,手指輕輕扣着桌子,發出“咚咚”的響聲。
百花宮,楚念霜......
滅謝家滿門之時,百花宮沒少參與進來。
秦什攥緊着手,神色緊繃。
楚念霜瞥了他一眼,開口道:“你不用這樣看着我,要恨就恨謝挽璃,要不是她暗藏私心,也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秦什仍未說話。
這便更加坐實了傳言,在外界眼裡,謝挽璃雖稱得上人中龍鳳,但她的親弟弟,謝羽什,性格懦弱無能,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楚念霜看向床榻上的王元修,擡手吩咐道:“真礙事,殺了。”
說完,門口幾個白衣女子猛地沖了進來,拔出手中佩劍便往床榻走去。
忽然,一排銀針飛過,擊中了她們手上的佩劍,“哐”地一聲掉落在地。
樓昭靠在門前,雙手交叉在胸前,含笑道:“我費了這麼多心血救回來的人,你說殺了就殺了?”
“你!”楚念霜霍然站了起來,她看向一旁的白衣女子,似疑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