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秦什猛地拔出匕首架在他的脖頸上,怒道:“你說什麼?”
“我還沒說完,你那麼緊張做什麼?”白衣男子笑了笑,“我說過,這虛無境對他無用,即便是在你的境中。”
“那他怎樣才會醒來?”秦什問道。
他剛說完,白衣男子手上忽然滲出一道血痕,他輕輕抹了抹,那道血痕上的皮膚又恢複如初。
見狀,白衣男子神色微詫,道:“這不就醒了。”
秦什連忙收回匕首,轉頭看向了謝淺,隻見他雙目赤紅,臉色煞白,周遭的氣息驟然一變。
他拍了拍謝淺的肩,還沒開口便感受到他體内混亂躁動的靈力似要沖破桎梏而出。
“你怎麼了?”秦什小聲問道。
謝淺沒有說話,但鮮血卻從他嘴角滲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秦什焦急道,謝淺隻說他會受傷,可沒說是什麼程度上的受傷......
白衣男子半撐着腦袋,緩緩看向窗外,喟歎道:“你們凡人為什麼會願意為另一個人付出生命?”
上千年來,他遇到過無數凡人修士,見過兩人愛時濃烈相依,恨時拔刀相向;也曾見過一人死後,另一人毫無留念追尋而去,凡人稱,這種叫做殉情。
他曾以為自己也擁有這樣的情感......
良久。
“你破開了虛無境,願賭服輸。”白衣男子道:“這些人的魂魄我自會歸還,但在這之前,我要見一個人。”
“誰?”
白衣男子道:“沈彧。”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秦什問道。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隻是将手上一隻帶血的靈蝶遞給秦什,緩緩道:“替我将它帶給沈彧吧,他看到後自然會明白。”
說完,白衣男子的身影便驟然消失,隻剩一隻血蝶落入桌子上,緩緩震顫着雙翼。
秦什展開手,那血蝶竟緩緩飛向他的掌心,随機身影倏地消散,似融進了他的骨血之中。
與此同時,周遭場景逐漸消散,他們又回到了那間小築的院子中。
此刻,天邊最後一抹餘晖也已悄然隐退,天色暗沉,一牆之外,華燈初上。
秦什隻覺身體一重,他側首看去,隻見謝淺雙眸緊閉,整個身體癱軟在他的身上。
“謝淺!”秦什的心猛地一緊,神色慌亂喊道,他忙将謝淺扶到一旁的石椅坐下,又将自己身上的靈力渡到謝淺身上,雖然微淺,但還不算完全沒用。
許久過後,秦什感覺體内金丹的靈力幾近枯竭,臉上不知什麼時候褪了血色,眼前一昏一暗,他晃了晃腦袋,這才緩緩移開了手。
“謝淺,你醒醒......”秦什低聲喊道,他緊攥着謝淺的手,但身體卻變得疲憊。
半晌。
秦什感覺手心被指尖輕彈了一下,他蓦地睜開眼,見謝淺手指在動,喊道:“謝淺,你醒了是嗎?”
謝淺的眼睫輕顫了一下,旋即他睜開了眼睛,但雙目依舊是一片血紅,秦什神色一愣,手指不禁往回縮了縮。
但謝淺隻是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的視線。
“謝淺?”秦什輕聲喊道,他感覺到此時的謝淺極其不對勁,謝淺似乎不想看見自己?
謝淺輕輕點了點頭,“嗯。”
聲音很輕,但秦什卻覺得情緒很重,莫非是傷太重了不願說話?
秦什想起在虛無境中,他捅穿了謝淺的心髒,而且,在幻境中痛感是真實的,那就是說,謝淺在幻境中真的經曆了一場死亡......
這麼一想,秦什頓覺呼吸一窒,仿佛一道枷鎖緊緊扼住了咽喉,他低聲道:“對不起......”
那個時候,他應該很疼吧......
聽見他的道歉,謝淺身形一滞,許久,他才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秦什扯着嘴角笑道:“那你笑一個。”
謝淺微微擡眸,他攥着秦什的手,片刻後,他輕歎一聲,道:“罷了。”
“嗯?”秦什一臉茫然,沒明白他什麼意思,“怎麼了?”
謝淺笑了笑,道:“沒什麼......”
若是蜃樓出現後,這間小築不知會不會消失,秦什看向四周,眼見就要天黑了,他們該去找那位沈彧沈樓主了。
“你感覺怎麼樣了?”秦什看謝淺的臉色似乎還有些蒼白,擔憂道:“不然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那個沈彧。”
“不必,你手上的血蝶不能離主太久。”謝淺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