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什連忙垂下頭顱,朝客棧後快步走去。
待穆成雪幾人走到藥鋪時,隻見到秦什轉身離去的背影。
她心有存疑,正欲追上去時,藥鋪掌櫃的沖了上來,他抱起寶兒,眼眶漸漸泛紅,嘴角微微顫抖着,“寶兒,爹在這裡,别怕......”
穆成雪後退了一步,歉聲道:“實在抱歉,我們有負囑托,但那沈公子非良善之人,所幸惡妖已除,今後你們也能安生過回日子了。”
“娘親呢?”寶兒朝屋内看去,卻久久未看見娘親的身影出來。
此話一出,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穆成雪剛要開口解釋,藥鋪掌櫃的摸了摸寶兒的腦袋,輕聲道:“你娘親她......去了一趟遠門。”
“寶兒會乖乖等娘親回來......”
聞言,穆成雪移開了目光不忍再看下去,她從懷裡取出了一枚溫潤玉佩,道:“這是可驅邪避兇保平安的玉佩,我将它送給寶兒,就當是我們對尊夫人的一點彌補。”
掌櫃的點了點頭,他收下了玉佩,在穆成雪離開前,他還是将心中那句話說了出來,“你們可能誤會了沈公子,他并不是壞人......”
穆成雪腳步一頓,輕輕颔首,也許對他們來說,知道真相比不知道還要殘忍。
客棧内。
秦什借用客棧的瓦罐熬藥湯,等熬完了也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他連忙小心翼翼端回房間,喊道:“來,喝藥了。”
秦什擡眸一看,隻見謝淺已經整理好衣襟端坐在椅子上,面色正常,一點兒也看不出方才病弱的樣子。
他将藥湯放下,又伸手試探謝淺的額間,嗯,退燒了。
退燒了?!!
秦什咬着牙,恨恨道:“這藥熬好了,趁熱喝!”
方才他小嘗了一口,很苦,這藥越苦他越開心,但現在謝淺居然這麼快就退燒了?!
不行,肯定沒完全好,還是喝藥穩妥一點。他笑眯眯地拿起碗,撩起勺子晃了晃,攪得均勻一點,藥效才夠勁......
謝淺就着他手上的勺子喝了一口,表情正常,甚至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嗯?”秦什反而皺起眉來,他特意又勺起碗底下的藥湯,随後眼睛眯成了月牙,輕聲道:“來,再來一口......”
謝淺又喝了一口,這次神情變了......
變得更開心了。
秦什:“???”
他微皺縮着鼻尖,輕嗅着這一碗藥湯,和剛熬好的時候也沒多大區别啊。
怎麼他隻喝了一小口就得狂灌一大杯茶水壓下那股苦澀,謝淺喝着像喝了蜜罐一樣......
“苦嗎?”秦什接着勺着藥湯喂到他嘴裡。
謝淺咽下後,搖頭道:“不苦。”
秦什不信邪,自己又嘗了一口,然後就......
“水!”
秦什猛地将藥碗放下,藥液濺到他的手上,他無暇顧及,隻覺着舌頭在打架,周圍的空氣都是苦的。
房間内茶壺已空,秦什起身要朝門外走去,不料謝淺抓住了他的手,問道:“去哪?”
此時,喉間那股苦味也過了大半,秦什道:“算了算了……”
謝淺拿起桌上的藥碗,徑直将剩下的藥湯全灌了進去,淡聲道:“苦。”
“俗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于病,這點苦你就忍着吧……”秦什表面淡定勸道,實際上嘴角都沒忍住往上揚。
忽地,謝淺一把抓住秦什的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謝淺便傾身覆了上來,一瞬間,唇舌交織,苦澀的味道在嘴裡打轉。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秦什沒想到謝淺居然比他還記仇,不就是特意抓了一劑最苦的藥,這都要還回來。
“唔……”秦什微張着唇,他揪着謝淺的衣襟不放,“你……唔,我……”
但謝淺卻不給他機會,兩人的唇緊緊貼合着,急促熾熱的呼吸缱绻着。
那藥液的餘味似乎能醉人心弦,秦什隻覺腦袋開始發暈,他徹底慫了,嗚咽着求饒,“我……錯了……”
半晌。
謝淺緩緩放開了他,看着秦什眼角微微泛紅,眼神又氣又慫,他沒忍住又輕輕吻了上去。
蜻蜓點水般,将秦什的神智喚了回來。
秦什垂下了腦袋,悶聲道:“喝完藥半個時辰内不能喝水……”
“好。”謝淺應得痛快。
“我去續點茶水,你剛喝完藥先好好休息一下。”秦什說完,逃了似的快步走出房間,生怕謝淺聽到他怦動的心跳聲。
樓下,秦什續上茶水後久久未回房間内,心中煩悶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兩道身影朝秦什走來,是謝挽璃和百裡榷。
“小什,真的是你。”謝挽璃的聲音傳來,她連忙走近,激動地上前抱住了他。
一個時辰前,穆成雪說見到了他的身影,但與她同行的方山和王元修都沒有見到。
幾人今天本要離開這裡,聽到這個消息,謝挽璃說什麼都要去找一下,沒想到,還真讓她找到人了。
忽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秦什的脖頸上,神色複雜,而後撇開了眼神,道:“小什,跟姐姐走吧。”
秦什眼眸垂了下來,也許和謝挽璃一行人一起走也未必不好,這件事本就與謝淺無關,這一路下來,他欠謝淺的倒是愈來愈多。
“小什,小什……”謝挽璃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