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沅躺在院子曬着太陽,一邊拿起旁邊的幹果嚼着,一邊說道:“你們來晚了,哥哥已經去城主府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秦什問道。
“那可不一定,可能晚上,也可能第二天。”紀沅緩緩站起身來,他歪着頭看着秦什,道:“你這眼睛隻能等毒素消散,急不了。”
“不是因為此事。”秦什蹙眉道:“煩請帶我去見城主夫人,我有要事和她說。”
紀沅思索片刻後,笑道:“沒有夫人吩咐,我們哪能輕易進城主府啊。”
秦什蹙眉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啊,直接闖進去呗。”紀沅應聲,“運氣好的話,被守衛關押大牢聽候發落,再過個十天半個月左右,夫人興許就會抽空見你一面了。”
秦什:“……運氣不好呢?”
紀沅雙手抱在胸前,一臉戲谑道:“當場亂棍打死,再丢出城外亂葬崗。”
聞言,秦什不着痕迹地後退了一步。
謝淺開口道:“此處沒有亂葬崗。”
亂葬崗陰氣極重,若是有,一眼便能察覺出來,紀沅所說的不過是在吓唬秦什罷了。
紀沅瞥了他一眼,眸光微閃,他手中緩緩聚起一絲妖力,随即忽地朝着謝淺的眉間探去,然而,還沒觸碰到半分,整個人便踉跄後退了幾步。
秦什隻聽到一聲悶哼,好奇問道:“你怎麼了?”
紀沅輕哼一聲,眉間郁氣暗結,他緊盯着謝淺,瞳孔倏地變成金黃豎瞳,手背上漸漸覆上了一層細密的絨毛,指甲變得長而尖。
縱使秦什看不到,此時也感受到了紀沅忽如其來的殺意,他上前一步擋在謝淺身前,輕咳了幾聲,緩聲道:“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再會。”
話落,也不等紀沅再說些什麼便快步離開了春和堂,離開時,還險些被門檻絆倒。
望着秦什二人的背影,紀沅緊握的手掌緩緩放開,瞳孔也恢複了正常。
北街外。
“你說那人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秦什納悶道:“沒吓着你吧?”
謝淺笑了笑,“沒有。”
“話說你怎麼肯定這島上沒有亂葬崗的?”秦什狐疑道,一般人哪會刻意去詢問有無亂葬崗這種地方。
秦什很懷疑他這個救命恩人很可能是什麼隐世高人,可‘慕卿’這個名字完全沒有一點印象,要麼是自己懷疑錯了,要麼是他在騙自己……
“此處為聚陰之地,若存在亂葬崗這種地方,怨氣積聚不散,極易釀成大禍。”謝淺無奈解釋道。
聽到這個解釋,的确不無道理,莫非真是自己猜錯了?
秦什垂下了頭,暫時将此事放到一邊,他低聲道:“我要去一趟城主府,會很危險……”
謝淺望向北邊城主府,那裡妖氣萦繞,而且周圍大有妖氣朝城中聚攏之勢。
他更奇怪的是,秦什為什麼會知道……
“我陪你去。”謝淺道,不等秦什說些什麼,他又繼續道:“你不是答應過我,讓我當你的眼睛,你來保護我。”
如此,秦什便沒有拒絕的餘地。
兩人快步朝城主府靠近,剛到街巷口,便有兩個守衛上前将他們攔住。
“站住!什麼人?!”
秦什腳步一頓,毫無底氣說了一句:“我要見城主夫人,事關人面妖……”
聽到人面妖這三個字,那兩個守衛一臉不耐煩道:“去去去!别站在這裡礙事。”
以人面妖作為借口見城主夫人的人多得去了,一開始,夫人還會親自出門迎接,再後來,便隻能無奈下令驅逐。
話落,街巷最裡的城主府傳來一陣轟亂,緊接着便見葉兆君沖出府門,她的身後緊跟着數十個持劍侍衛。
秦什聽着亂哄哄的聲音,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守衛瞥了一眼,神色有些詫異,但仍堅守職位,不敢濫忽職守,催促道:“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走吧。”
話音落地,頭戴箬笠,腰挎藥筐的祈偃緩緩走出城主府,見到秦什二人的身影,于是上前道:“二位公子,你們怎麼會在這?”
聽着略微熟悉的聲音,秦什心底生出了一絲希冀,“你是昨日春和堂那個醫師?”
“正是。”祈偃輕輕點頭。
秦什上前一步,“勞煩你帶我去見城主夫人,我有要事和她說,此事關乎人面妖。”
“祈醫師,此人胡言亂語,我們馬上将他們趕走!”守衛不敢再有所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