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銀白如霜的月光與葉兆君手中的長劍相輝映。
霎那間,寒光躍動,葉兆君飛身而下,身若遊龍般直取人面妖命脈。
人面妖眼底的憤恨再也壓制不住,它口中噴吐着濃黑的毒霧。
毒霧彌漫,所過之處,侍衛們猝不及防,稍微聞到少許便倒在地上抽搐着身體。
葉兆君身形一側,不得不先避開毒霧侵襲,同時手腕一抖,一股沛然靈氣瞬間凝聚,化作數十把劍氣,如電般穿過毒霧直指人面妖眉間。
人面妖一聲怒吼,頃刻間,周圍趕來的妖族同類擋在它身前,任由劍氣穿透它們的身體。
緊接着,人面妖冷聲一笑,沒有絲毫猶豫地吸取那些垂死掙紮的同類的妖氣。
剩下的侍衛剛沖過去,葉兆君下令道:“退下,護城中百姓離開!”
“是!”
葉兆君眉頭微蹙,她太大意了,這五年來,她傾力誅殺人面妖同類,可沒想到它們還苟活于世,為的就是現在......
再拖下去周圍的妖族隻會越聚越多,葉兆君緊攥着手中的劍,此情之下,她大可全身而退,一走了之。
身為修士,劍道、仙途是此生所求。
但她的身後是一城百姓,是萬燈通明,此刻,葉兆君才有所領悟,大道之上,人為先。
不再猶豫,葉兆君凝神聚氣,以身入劍,劍破萬法。
人面妖不得已避其鋒芒,但它剛吸收一衆妖氣,還未來得及煉化,身形稍有遲鈍便被葉兆君連傷數劍。
葉兆君招式淩厲,但這種打法靈力耗盡極快,人面妖眸光一轉,柿子總要挑軟的捏,它瞥了一眼高樓之上的蕭竟弦。
随即,他虛晃一招,趁葉兆君還沒反應過來時,倏地飛身來到蕭竟弦身前。
蕭竟弦見狀,眉間掠過一抹慌亂,可很快便沉下心來,以手中靈劍抵住它的攻擊。
此舉也給了葉兆君一個機會,她神情堅定,舉劍刺向人面妖。
就在劍尖離人面妖的身體三尺之際,從人面妖的身體裡竄出它同類的妖魂,張着血牙朝蕭竟弦的頭顱咬去。
葉兆君眸光一怔,她幾乎咬破了舌尖,但到最後,她的劍也沒有移開一寸,這是她唯一能夠擊殺人面妖的機會......
蕭竟弦釋然一笑,他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把匕首劃破長空,在人面妖魂即将咬下之時,從側面命中,強大的沖擊力将妖魂釘在幾丈之外的柱子上,很快便消失殆盡。
人面妖痛呼出聲,直擊靈魂的痛楚讓它跌落在地。
蕭竟弦緩緩睜開了眼睛,心跳如鼓,劫後餘生的他身體微微發抖着,他手中的劍掉了下來,隻見葉兆君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從高台墜落。
下意識地,蕭竟弦飛身而上,在落地之前将她接住。
看着她嘴裡嘔出的鮮血,蕭竟弦顫抖地擦着她嘴角溢出的血漬,“你别死啊......”
“少城主,你别晃了。”祈偃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緩緩蹲下探查葉兆君的脈象,片刻後,他神色複雜道:“先送夫人回府休息。”
話音落地,他們身後躺在血泊的人面妖竟緩緩站了起來,此時,它體内的妖魂已經煉化完,那道貫穿身體的傷口悄然間痊愈。
它死死盯着眼前幾人,忽然,“碰”的一聲,一把鏟子重重敲在人面妖的頭上。
聽到聲音,蕭竟弦猛地回過頭來,隻見一個身上綁着竹條作為甲盾的中年男子站在人面妖身後,他手舉着鐵鏟,雖極力掩飾着害怕,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返回守護這座城。
和他一樣,一大群百姓趕了回來,他們手中或是手拿木棍,或者鍋蓋護身,或是拿着大砍刀......
這城中百姓并非都是蠅營狗苟之輩,有些東西,或許比性命更重要。
人面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去,在這些渺小如蝼蟻的凡人眼中,恐懼、無畏、憤恨......
“該死的......”人面妖擰緊了眉頭,它不相信看到的這一幕。
下一刻,四面八方召喚而來的人面妖魂朝着百姓而去,人面妖怒聲道:“殺了,撕碎他們......”
百姓面露惶恐,可還是手拿着武器抵擋,見旁人有被撕咬到手臂的,也會互相幫忙。
懸空中,一縷縷魔氣悄無聲息地擒住了這些妖魂,以至于每當它們能夠咬下底下之人的頭顱時,所有的力氣殆盡了似的,隻虛虛碰到他們的發絲。
随後便被衆人圍毆,一敲一敲砸在地上。
人面妖微微側頭看向秦什,眼睛盯着他身後之人,是魔族。
秦什心神一緊,低聲問道:“人面妖怎麼沒有聲音了?”
“他來了。”謝淺将釘在柱子上匕首取下,随即放到秦什的手中,輕聲道:“相信我。”
“嗯。”秦什點了點頭。
此時,謝淺的眼中隻有秦什一人,他劃破指尖,血珠從指尖滲出,他将血珠輕點在秦什的眉間。
沒一會兒,血滴融入他的血肉裡。
與此同時,秦什的靈府出現了一團炁,他似乎能‘看到’到一團濃厚的妖氣,詫異道:“那是......人面妖?”
“是它。”謝淺道。
話落,人面妖已經飛身而來,秦什神色一凜,随即将靈力彙聚于匕首之上,瞬間,匕首疾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