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裡的幾位年輕學徒正在收拾屋子,看到兩人進來,便有一人迎上來,同他們滿懷歉意道:“兩位可是來看診的?但今日的看診已然都結束了,若是不着急的話,還請兩位明日再來。”
祁桑搖了搖頭,先是不動聲色地打量醫館一圈,而後搖了搖頭道:“我們并非來看診的。”
“不是來看診的?”年輕學徒有些不解,眼底閃過一絲緊張,似乎害怕兩人又和方才那堆人一樣,是想要找明大夫給個說法的鬧事者。
晏淮鶴溫聲有禮道:“嗯,我們有事想見明大夫一面。”
學徒和身旁的同伴對視一眼,這兩人看着不像是鬧事的,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便滿臉戒備道:“真不好意思,師父他有要事在身,有什麼事可否等三日後再來?”
“我們正是為此事而來,勞煩閣下替我們帶句話。”祁桑的聲音不大,但铿锵有力,讓人不自覺信服,“就說,快雪城來人,或許有法子能解醫館的燃眉之急。”
“快、快雪城?”幾個學徒一聽,好奇地打量兩人一眼,其中稍年長的一位便道了句“且暫等片刻”便跑似的往屋後而去。
晏淮鶴輕聲在她身側低語:“你這身份倒是信口拈來。”
“都是修道之人,也無甚分别,瞧這樣子,怕是一時半會兒都見不到人,無奈之下隻好借一借他們的名頭了。”祁桑淡淡笑了笑。
畢竟,他們參與摘星試煉,也勉強能算半個仙盟弟子吧?說什麼簪星會、陸吾弟子說不定别人還聽不懂,要再費功夫來解釋。
不過片刻功夫,一位約莫着五十歲、兩鬓斑白但瞧着精神氣頭尚可的老者便同那位學徒一并走了出來,他身着簡潔的青色長衫,身上帶着藥香,臉上因自然蒼老而生出好些皺紋,瞧着和藹可親。
這應該便是明生醫館的主人——外頭人口中的明大夫了。
老者的視線先是沒什麼惡意地打量着兩人,而後出聲拱手問道:“在下明承葉,兩位瞧着便氣度不凡,想必非是常人,不知該如何稱呼?”
“明大夫不必如此客氣,我姓商,商賈的商,您叫我小商便好。”祁桑也趕忙回以一禮,指了指一旁立着的晏淮鶴介紹道,“這是我的兄長,自然也姓商。我們兄妹二人湊巧路過清隆城,意外得知城中如今困擾衆人已久的異蝶之患,希望能幫上一二,便冒昧來此打擾,還請您見諒。”
“不錯,在下與師——家妹有幸習得些不入流的術法,或可一試。”晏淮鶴還沒有完全習慣兩人假扮的身份,說起來有些磕磕絆絆。
“原來是商公子與商姑娘,這麼說來兩人是得過仙緣的遊方道士?”
遊方道士?祁桑眨眨眼,應該就是字面意思吧?便胡亂地點頭應下:“差、差不多!”
“欸,此前城主已發急信送去快雪城,卻一直未有人前來,老朽還以為仙人們已然不欲理會此等小事了!還好、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兩位仙者快些這邊走。”明承葉握拳輕咳兩聲,神情有些疲倦,似乎已然幾日都沒有休息好,好在身子骨硬朗,勉強撐持下來。
他在前頭領着兩人往後院而去,步伐有些快,很是迫切,路上看着一地狼藉,語氣歉疚道:“實為抱歉,方才這裡鬧出了些事,還沒來得及收拾好,讓仙者們看了笑話。”
祁桑順着他的話看向眼前被潑滿什麼血的院子,地上還堆着數十張寫得歪七扭八的黃符,被風吹了一地。
她沖明大夫搖了搖頭:“明大夫不必在意,不知可否同我們說說這些人的情況麼?”
“瞧我這記性!”明承葉拍了拍雙手,惆怅地長歎一聲,而後緩緩來,“因這不明緣由而昏迷不醒的人共有十七人之數,此事始于半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