佾城裂口處。
一道如蝶翼般的金光屏障籠罩在裂口四周,控制着其中的力量波動,也限制住裂口内的行動。
如玉的藤蔓蜿蜒而上,翠色的水霧袅袅浮動,那碧綠的玉石中央卧着一位眉眼英氣的女子,長發如霧,眼瞳仿佛一塊上好的翠玉。
察覺到一旁逼近的氣息,翡玉笑起來,毫不客氣地數落道:“喲,泉先。你怎的狼狽成這樣?這可不是我們日日撐傘,水元伴身的鲛主大人吧。”
“欸,那可是神器,一箭穿過胸膛的感覺就像什麼?火苗嘩啦,瞬間吞噬了水滴。哈哈,别光說吾的事呀,翡玉你倒是又被那結界打回來,也太狼狽了罷。”
泉先擡手,視線落在那金色的屏障上,随手撚起一顆憑空出現的水珠,一滴藍色的霧氣液滴掉落進去,如墨散開:“一個沒什麼實力、不過是憑借玄水鑒才得以與你一戰的小小妖怪,怎麼一次又一次把你打成這樣?翡玉,你自從千年前被驺虞神獸掐斷‘琅心’,這行事作風倒是穩妥許多。”
“泉先,我今個兒頭一回清楚,你竟然對千年前的舊事也如此上心。不過,我好歹也拉了隻神獸墊背,你呢?被玄水鑒碎片的神力傷及,多了道吃裡扒外的意識,可千萬别像君上一般,落了個斷尾的下場。”翡玉拍了拍手,嗤笑一聲。
“泉這不也拉來一位神獸後裔當墊背嘛,這麼兇巴巴做甚?還差一點,要讓他們親自取出玄水鑒碎片,接下來是交給你來應付,還是泉親自來呢?”
翡玉懶懶伸了個腰,想着似乎有幾道多出來的氣息在逼近此地,便睨着他道:“你想做什麼?那些小家夥,還不夠我一鞭下去的,打起來沒勁兒。”
“想做什麼?你不是說吾那道意識吃裡扒外麼?”
泉先頓了頓,好整以暇地道:“自然是準備上演一場好戲,颠覆這天道法則一回——”
與此同時,清隆城外數十裡處。
晏淮鶴以靈血與幾位負責看顧摘星試煉的陸吾弟子傳信,此刻衆人已盡數彙合于此地。
為首那人便是陸吾大師兄沈時微,不隻有他們來,幾隊參加試煉的新弟子們也一并過來了。
粗略看過去,朱雯、歲倚晴、易雲烨等等……倒也有十幾人之衆。
“路上我已然大緻了解過,情況如此嚴峻?”沈時微手握少儀劍,遙遙看向佾城的方向,似在審視遠處的情形。
鱗障消散後,佾城外的結界也變得明顯,至少有心探查,是能感受到一二,不至于什麼都看不清楚。
晏淮鶴将摘下來的銀戒用力攥在掌心,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應聲道:“是,如今我已然感應不到她的氣息了。”
沈時微微微蹙起眉,慢慢道:“昔河十三城之内,連劍氣傳信都受影響,但按照每個城的分布來看,佾城之内怕是也有一隊弟子受困。”
“嗯,大概三人,加上祁桑也就是四個人。我已向師尊和舅父傳信,最多半日他們必能趕到。”晏淮鶴淡淡道,衣袂上綻開幾朵血花,“我們必須确保這半日裡他們的平安。”
“不可以派一個人進去探查——”沈時微說完,便停頓下來。
若是可以,晏淮鶴會留在這裡?怕是半刻都等不及。
晏淮鶴聽懂他的言外之意,隻道:“這結界之中應該另有一套法則制約,貿然進入,我怕擾亂他們的布局。”
“你是說他們也在行動?”沈時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說的也是,小師妹也不像是會坐以待斃的人。而且其餘城池皆有失去魂魄之人,人數不多,但魂魄離體恐危及性命,此事也不容小觑,必須盡快解決。”
朱雯消化完兩人對話中的信息,接過話頭:“當務之急是與小師妹取得聯系吧?”
“不錯。”晏淮鶴颔首道。
沈時微道:“玄水神鑒曾是尊神所持,可以直接越過它與裡頭的人取得聯系必須也要有同階神器裡外呼應,這——”
“那個……大師兄、二師兄。”歲倚晴本落在隊伍後頭,忽地走上前來,取下額間的劍令,提議道,“我之前在宗門試煉時,和桑桑交換過劍令,用來聯系,不知此時此刻可否以劍令沖開這道結界?”
“以天衍劍氣與玄水鑒力量抗衡麼?”晏淮鶴聞言,陷入沉思。
沈時微:“天衍神劍乃為誅神之劍,不是不能嘗試。可劍令隻有一枚,如此沖擊下,是會碎的,歲師妹你——”
一旁飄着的花妖冼忱風立刻湊上前來,擔心道:“啊,那歲歲你會不會受傷?”
“不要緊的,一枚劍令而已。”歲倚晴搖了搖頭。
“欸,一枚哪裡夠,加上我的吧。”易雲烨也走上前來,“還記得小師妹還沒拜入宗門時,就為了我們挺身而出,晏師兄也将劍令毀了。如今小師妹有難,我們責無旁貸。”
姜夏小聲地道:“我其實也可以……”
傅昔壓着朱雯的肩膀,揚聲說:“還有我!”
“師姐們的好意我們知道了,但是劍令兩枚就夠,這會兒就讓我和歲師妹來出個風頭吧?”易雲烨理直氣壯地擺了擺手,與歲倚晴站在一處。
歲倚晴連忙附和:“是啊,就讓我和易師兄來吧,桑桑少了我們兩個怎麼行?我們肯定能派上用場的!”
“這也要争?哈哈。”沈時微笑了笑,轉而對所有人道,“諸位都習得過飛雪逐月劍法吧。”
一行人點點頭。
沈時微安排道:“我們共有十六人,其中我與晏淮鶴兩人負責引動陣法,易師弟與歲師妹會在關鍵時刻送出劍令,而剩下的十二人,新弟子兩人一起,資曆老的師弟師妹就一人守一處,共八個方位。”
晏淮鶴接着出聲:“以飛雪逐月劍法激蕩劍意,起天衍劍陣,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錯,否則便要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