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再次滑向灰暗的回憶......他們的婚姻是怎樣開始的?當初自己剛滿18年,就被雄父克勞德叫到書房,滿面春風地向他宣布重大喜訊。
“西諾,你這個死了雌父的掃把蟲,給我聽好了。”克勞德露出日積月累抽煙導緻的滿口黃牙,洋洋自得,“霍斯特家族的希迦上将同意與我們聯姻,真是好大一筆劃算的買賣!哈哈哈,既挽救了我們祖格家族岌岌可危的臉面,又能夠每月都從他那裡拿到天價生活費!”
西諾木然站着。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希迦霍斯特的名号,這位新的帝國第一上将威名遠揚,同時擔任着第二三軍團長職位,手握足以威脅皇室的至上權力。
“哈哈哈,想攀附他的蟲可多去了!你不想知道你雄爹是如何擊敗衆蟲,成功說服他的嗎?”克勞德越說越開心,唾沫橫飛,“因為你漂亮、S級、内向、好拿捏!像他這種自尊心極強的優秀軍雌,比你死了的雌爹當年還要厲害三分,怎麼可能甘願嫁給随便什麼普通雄蟲?”
“天殺的,西諾,你完全符合他的需求!他甚至可以把你當純粹的精神力撫慰劑......”
克勞德為自己幹成的精彩生意喋喋不休,西諾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自動過濾那些粗鄙的言辭。
在克勞德終于結束長篇自吹自擂後,西諾沒做任何反抗,點點頭就答應了。
他想,無所謂吧。他對婚姻沒有任何期望。既然霍斯特有權有勢又富得流油,養得起他,養得起整個祖格家族,也沒什麼不好。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他聽聞這位希迦上将已經有了心上蟲,是來自卡帕家族的一名A級傻白甜雄子,甚至還與他和蘭德爾是校友。
這事還是蘭德爾當八卦告訴他,說納迪卡帕到處宣揚自己被希迦狂熱追求。
所以希迦為什麼同意與自己結婚?僅僅因為自己是全帝國唯一尚存的S級雄蟲,希迦就甘願放棄喜歡的蟲?
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解釋。畢竟無論怎麼看,霍斯特家族與快要破産的祖格家族聯姻都是一樁巨大虧本買賣。
這讓西諾很是看不起希迦。
領證前,他被安排與希迦見上一面。希迦冷漠寡言,看了他一眼後,就不再給更多眼神,銳利的淺金色瞳眸一直停留在其他無關緊要的地方,就好像他很醜陋,壓根入不得眼。
可西諾知道自己很漂亮,他曾被無數名雌蟲示愛過,被他們追捧上天。他明白,這是因為希迦不喜歡他,希迦心裡有那個A級傻白蟲。
懦夫。虛榮。僞善。
這是西諾對希迦的定義,自然也就不給好臉色。
再然後,就是新婚之夜。那是兩年前一個陰霾的冬日下午,希迦親自開着軍車來接,他站在别墅家門口等待。
寒風中,他連行李都沒打包,孑然一蟲跟随去了新住處。
坐在車裡,他沒有回頭看。徹底離開呆了18年的地方,說不上心裡是何感受。
可是忽然間,他就想起他死去不久的雌父,那隻唯一給過他溫暖與愛的蟲。
伊倫死了,克勞德沒收入來源了,所以他被迫結婚了。
就是這樣。
西諾翻身,将臉深深埋入浴袍和沙發的縫隙裡。
哒、哒。
軍靴聲在寂寥的空間裡響起,一抹濃郁的暗色身影出現在門口。身着純黑軍大衣的希迦裹着寒氣,手裡拎着一盒馬卡龍色包裝的蛋糕盒。
他敏銳發現躺在客廳沙發上的蟲,沒有脫外套就走了過來。
壁鐘指針已經指向7點半。
他晚歸整整一個半小時。
“睡着了?”凜冷但柔和的聲音低聲問。
西諾沒動。
希迦未發現異常,隻是從肩膀呼吸的幅度上判斷西諾醒着。“對不起,回來晚了。”他輕聲解釋道,“軍部臨時收到情報,主星可能潛入幾名非法組織蟲員,我被緊急叫去開會。”
“不過現在已經沒我事,中央軍負責後續追查。”希迦主動彙報着,“這是給你買的,據說這家紅絲絨蛋糕很受雄蟲喜歡,不确定是否合你口味,但我想可以嘗試下。”
西諾依舊沒回應。
希迦似乎還有事情要辦,等待幾秒鐘後隻好離開。西諾聽見他先是脫掉外套和靴子,随後喊喬裡去書房。
又過去十幾分鐘,才出來。
隐隐談話聲依然飄入耳朵:“明天再去,今晚你先休息。”
“我已經睡過了啊。”
“......什麼時候?”
“白天會所裡,以及剛才。”
“你确定。”
“嗯嗯确定,飛船密鑰給我吧!我換好衣服現在就走。”
很快,咚咚咚小跑聲,喬裡出去了。
希迦安排完任務,注意到沙發這頭持續沒響聲,被他放置在茶幾上的蛋糕紙袋也沒動。
俊朗眉峰輕蹙,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在他嘗試走過去重新詢問時,沙發裡的黑發雄蟲突然猛坐起來,看也不看他,光腳轉身跑上樓。
希迦望着遠去的身影,削瘦清俊,猶如暮秋中被霜打落的孤零落葉,面露不解。
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