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梁意覺得自己和程路之間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同一句話，乍一看跟往常沒什麼區别，但梁意總覺得太過親熱。這種親熱不會帶給他被侵略領地的不适感，就像是發生過千百遍的日常，被很自然的說出來。

程路會喊他寶寶，寶貝，大小姐，梁意不會感到奇怪，因為粉絲都這麼叫他。

現在程路依舊會這麼稱呼，可他卻覺得過于親密，感到不自然。

程路上午有早八課時會讓梁意當人形鬧鐘。他醒的早，叫醒對方後就閉着眼睛，聽筒裡傳來叮叮當當的洗漱聲，又變成倉促的腳步聲。身邊路過的同學跟程路打招呼，梁意聽見了，知道了自家榜一的名字。

他還以為是歌的名字呢。說起來，雲城是不是有個江城路……？迷迷糊糊的想着，冷不丁的聽見程路叫他。

“大小姐，陪我上課。”

不容置喙的語氣。

梁意頭頂默默冒了個問号，更加安心閉上眼睛了。

老師的講課聲是最佳催眠，對梁意來說效果加倍。

再次醒來就是中午了，電話還沒挂。梁意輕輕地“嗯？”了聲，說出的聲音微啞：“……你在幹嘛？”

“寶寶，我在吃飯。”

程路回的很快，開麥就是一陣突然炸開的吵鬧，他解釋的聲音帶有調侃：“食堂有點吵我就閉麥了，看來大小姐睡的很舒服嘛。”

大概是程路身邊的好友，受不了似得說：“鲨人啦——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哎喲還大~小~姐~程路你差不多得了，有對象了不起啊天天連麥，啊啊啊啊——”

程路一直在笑，沒有否認，隻是說，“好酸啊。”

梁意徹底醒了。他把臉埋進枕頭，隻留兩邊通紅的耳朵，半晌才擡起頭，氣若遊絲呐呐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沒有，誇你呢。”程路說。他大概是吃完了，走動的聲音很明顯。

“……哦。”

“你哦什麼？不信啊？”

很奇怪，他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沒有營養，這種簡單的回應都要被追問到底，讓人分不清是不是故意的。

梁意有些惱了，“就哦。”

“好吧。”程路又笑了，那種點到為止的分寸感出現了，怕人真的被惹毛，他轉移了話題，“你知道我吃的什麼嗎？”

“……”

“吃的雞肉土豆蓋澆飯，西藍花，雞排，買了瓶可樂，我感覺我真好養活，你要不要試試養一養。”

“不要。”梁意毫無起伏的說道。

“難道這幾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代号逐星你個渣男，我要曝光你始亂終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