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波話說到一半,被門外的一道女聲打斷:“陳老師,你們班簡以尋逃訓被劉主任抓到了,這會正教育着呢,你趕緊去辦公室看看吧。”
陳宇波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小子真是一點不讓我歇着。”
他朝初檸說了句,“初檸,你等會弄好了直接去操場就行,每個班方隊旁邊都放着班牌的,我先去處理些事情,等會再去操場。”
說完,他急匆匆就往外走了。
初檸聞言,擡起頭,寫名字的手停了下。
腦海中不由浮現剛剛,少年張揚的模樣。
他站在樹上,痞笑着喊她讓一讓,身上是和校園規則格格不入的叛逆。
衣袋裡,桂花的香氣,淡淡暈在筆尖。
指節輕輕用力,高中曆史課本第一頁,清晰可見兩個工整的字。
——初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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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以尋!”
陳宇波剛到辦公室門口,率先聽見的就是劉海龍一聲中氣十足的點名道姓。
他趕忙上前:“主任消消氣,我來說。”他朝簡以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先道歉。
簡以尋雙手背在身後,先前被他随意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這會已經闆正地穿在身上,眉眼間多了些少年的清朗。
他聽見陳宇波的話,正了正神色,嘴唇嗡動,聲音有些低,配着極具欺騙性的眉眼,乍一看,似乎真的知道錯了。
“主任,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逃訓,更不該說你鞋臭,還把你鞋扔了,我真的萬分抱歉,我反思。”
辦公室一時寂靜。
劉海龍的臉紅了又白。
陳宇波則是感覺太陽穴突突疼。
辦公室裡還有其他老師,不知道是哪位老師沒憋住,和他旁邊的豬隊友周一堯一同不小心笑出了聲。
劉海龍瞪了周一堯一眼:“周一堯你還笑!你逃訓你還光榮是吧?這事,等會就打電話通知你們家長。”
周一堯頓時苦瓜臉,求饒道:“别啊,主任,我錯了,我寫檢讨,一千字,哦不對,三千字!”
劉海龍:“檢讨當然也得寫!你和簡以尋,你兩寫五千字檢讨,明天交我辦公室。”
周一堯蔫兒了,往旁邊一看,他簡哥絲毫不慌。
直到,陳宇波撥通簡以尋父母的電話。
簡以尋淡定的臉上,似乎有了些波動。
陳宇波:“喂,您好,是簡以尋媽媽嗎?我是簡以尋的班主任陳宇波。”
“是這樣的,簡以尋今天是開學以來第二次逃訓,翻牆出校,想和您溝通一下,您看看您在家也和孩子好好說說?或者您有時間方便來學校談談?”
“啊……沒事?不用管?”
……
座機開着免提,老師們聽完對話,面面相觑,不由腹诽這家長真是太寵孩子了,得虧是孩子成績也還行。
電話被挂斷。
陳宇波也沒想到,都高中了,簡以尋家長還這麼慣着他。
周一堯小聲地驚道:“簡哥,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所以一點不慌。”
簡以尋偏過頭,垂眸,低聲一笑:“是啊,早就知道了。”
周一堯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劉海龍本着眼不見為淨,給周一堯家長撥電話的功夫,讓兩人先回去軍訓。
出了辦公室。
瞧見劉海龍對着電話那邊表情嚴肅地說着話,周一堯已經能預想到今晚他回家後的日子會多麼“燦爛”。
周一堯語氣羨慕道:“簡哥,你爸媽真好,都不管你的。不像我爸媽,我回去估計得混合雙打。”
簡以尋沒說話,單手插兜,轉過身,長腿大邁。
他隻淡淡說了句:“走吧。”
周一堯還自顧嘀咕着五千字檢讨的事,一擡頭,卻發現簡以尋的背影越來越遠,獨自往教室的方向走着。
周一堯問道:“簡哥,操場在那邊呢,你回教室幹什麼?”
簡以尋:“拿軍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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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每本書上都寫完自己的班級姓名,初檸又重新将課本放回桌子裡。
胳膊不小心碰掉筆,清脆一聲,落到旁邊的桌子下面。
初檸低頭去撿,起身時,頭不小心碰到黑色書包。
“嗖”地一下,從裡面滑出什麼東西到腦袋上,很輕薄,像是紙本。
她伸手去摸,拿下來一看。
初檸怔愣住。
是一個粉色的信封,上面還有紅色的小愛心和可愛的卡通貼紙。
初檸意識到,這似乎是一封情書。
她往旁桌瞅了眼,剛剛就是從裡面掉出來的,應該是對方放在她同桌書包上,她剛給碰到了。
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手裡的信封莫名有些燙手。
四周無人,初檸慢慢将信封重新放回原位,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可剛塞進去,還沒擡頭,視線落在桌内的一套軍訓服上。
背後傳來道調侃的男聲。
“同學,你這是在給我塞情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