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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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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進去吧?”索恩問道。

“我隻不過破開了法則壁障,讓流星替我進去一趟而已。”流星是達列耶夫的常用武/器,據說這把武/器的前身乃是某宇宙中神王奧丁的永恒之槍,達列耶夫取末/日火山之焰将其重鑄,終成“流星”。他盯着那些混亂閃爍的因果線看了片刻,皺眉道:“看起來有些不妙,是不是出問題了?”

“我看看……沒關系,隻不過是一場地/震罷了,吓我一跳。”索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揮揮手,那顆雲氣缭繞的星球便重新隐入了窗外的浩瀚星河之中。他心不在焉地将話題扯了回去:“聖座是心之所向,你我一個霸者一個學者,妄談覺者之路,無異于夏蟲語冰。如果你真的好奇覺者之力,不妨找你們聖光會中踏上覺者之路的人談一談。”

達列耶夫瞥了索恩一眼,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放松些,達列耶夫,如果我真想知道聖光會有幾個踏上覺者之路的人,你是不會發現我在試探的……更何況我隻需要站到他們面前問幾句話就行了,他們的心會給我答/案。”索恩說到此處,忽然起了興緻,“說來也巧,這會兒正好有一個孩子在進行覺者試煉,你想去看看嗎?”

達列耶夫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能進去?”所有的聖座試煉都在某個被他們稱為“幻想之地”的空間進行,這個所謂的“幻想之地”雖然與擂台空間頗為相似,但若要把二者比較,其差别大約相當于精釀啤酒與一把剛收割的糙麥。簡單地說吧,他不僅進不去,連怎麼去都不知道。

“驚訝吧?你面前站着唯一一個能自/由進入幻想之地的聖主,要不要我給你簽個名?”索恩給了達列耶夫一個狡黠的笑容,“别激動,這和力量強弱無關,隻是你我之間使用/力量的方法存在差異而已。塑料可以做漁網,也可以做杯子,前者能捕魚卻不能舀水,後者能舀水卻不能捕魚,但它們沒有高下之分……好吧,你說的對,确實隻有傻/子才會拿它們互相比較。”

“索恩,我警告你……”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我不看你,别把流星拿出來,大家好好說話嘛!先說好,規矩和觀看擂台比試一樣,你隻需要帶點零食飲料,然後别亂丢垃/圾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做出任何可能會幹涉試煉的舉動。試煉場的法則壁障來自于鬥獸場本身,又與聖座之力歸屬同源,你要是嘗試破開它……唔,說句老實話,我還真挺期待你的下場的,也許我不該提醒你。”

“你這個啰嗦又讨人厭的老混/蛋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迹。”達列耶夫面無表情但絕對發自内心地吐槽了一句,“我真想不通,你研究幻想之地幹什麼?難道你想從其他人的試煉中獲得啟發?他們的境界比之你我,就如同螢火比之日月,所能提/供的幫助微乎其微。如果你有這個閑工夫,倒不如去學者之座上多坐一會兒。”

“好建議。”索恩懶洋洋地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又為什麼會想去觀看那個孩子的試煉呢?”

“好奇,無聊。”達列耶夫非常坦白。在索恩面前撒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破事還是說實話比較省心。

“那我也一樣。”索恩微笑了起來,“等你活到我這個年頭以後,就會發現,人不該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義,我們需要做一點毫無意義的無聊之事,否則生命就會變得荒蕪。達列耶夫,我們擁有與白塔一樣漫長穩固的生命,而在這沒有盡頭的生命之中,隻有荒蕪才是唯一能真正殺死我們的東西。”他用他那光彩粲然、深不可測的寶石瞳向長窗外的渺遠虛空望了一眼,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竟是歎了一口氣:“哦,真是可憐……”

“怎麼?”

“覺者煉心,這已經有夠讨厭了——這世上有誰敢說自己的心靈一定無懈可擊呢?反正我是不敢,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黑/洞。但這個孩子……”索恩略一停頓,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忽而失笑:“算了,不提這個。我打算先去弄點吃的,你有什麼要帶的嗎?”

達列耶夫忍不住嘴角一抽,沉默了片刻:“伏特加。”

“就這一個?”

“灰雁伏特加,古典杯,球冰。”

“……?”

“……我和你一起去。”

.

她不喜歡這個美國小鎮。

誠然,這是一個基礎設施先進、充滿文明與秩序氣息的美國城鎮,從這一點上而言,她着實是挑不出什麼毛病。這個城鎮擁有寬敞幹淨的街道與甯靜祥和的公園,街邊沒多少流浪漢,沿街房屋的草坪亦是修剪得極為整齊,垃/圾桶也很幹淨。它位于德州,距離休斯頓不過一兩個小時車程,于是當突如其來的大霧籠罩公路之後,父親決定在這兒找個酒店過夜,明日一早再啟程前往休斯頓,繼續他們的環美自駕遊。

是的,環美自駕遊——半個月前的靈異事/件把她吓得不輕,甚至整整發了三天的高燒。等她病愈之後,父母與哥/哥認為她需要一些家庭活動來放松神/經,于是便給她請了假,安排了這所謂的“環美自駕遊”……可是老天,她根本就不想去美國!她想去緬甸,至少去緬甸用不着折騰一兩個月。她才上高一呢,請這麼長時間假,回學校怎麼跟得上功課呀?她全/家都是名牌大學出身,哥/哥更是考了個常春藤,要是她沒考上好大學,那得多丢人啊!

——“明明,我們全/家都不會說緬甸語,語言不通會讓旅行的樂趣大打折扣。”彼時的母親一邊檢/視着傭人替她整理好的行李箱,一邊溫柔地否決了她的提議。

“我們可以請翻譯呀!”她在床/上悶悶不樂地打着滾,“我不管,我想去緬甸。”

“這是家庭活動,我們不請翻譯。正好我在休斯頓大學有個講/座,你就當幫媽媽一個忙,好不好?你如果陪着媽媽去休斯頓,那下回媽媽就陪你去緬甸。”母親湊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那手掌真暖啊,暖得令她說不出拒絕的話。母親理了理她的額發,溫言問道:“你為什麼突然想去緬甸玩呢?那裡亂糟糟的,好玩的地方又少。”

她不由愣了愣。其實她并不了解緬甸,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想去那兒旅遊……或許是因為緬甸比較近,又或許她隻是不想去美國罷了。但既然答應了去美國就要說到做到。她心想。我已經16歲,幾乎是個大人了,大人都是說話算話的。

——她現在後悔了,也許提早兩年成為大人并不是什麼好主意,都怪這陰森森的鬼霧。它聞起來有股陰冷濃/濁的味道,顔色則像從天空飄下的骨灰,那是種凄慘又極具侵徹力的灰白。霧氣毫不費力地将其他所有顔色吞噬得一幹二淨,于是整個世界都變得黯淡、陰森而凄涼。

她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在她入住時,她尚且可以看到街對面的公園,與公園裡那些森密的樹木與寂靜的秋千,但此時看去,它們都像融化了似的,即使在路燈的照耀下,也隻殘留下一些泛着模糊毛邊的輪廓。

她低頭看了看手表,發現已經接近晚上七點了,她還不是很餓,但依然應該按時吃飯。門外的走廊傳來一些腳步聲,沉悶而渾濁。應該是哥/哥,他住在隔壁。

然後她擡起頭,血管在一瞬間變得冰涼。

窗戶玻璃非常幹淨,如明/鏡一般透亮。她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如同半個月前那徘徊于清/醒與昏/厥邊緣的可怕幻覺。倒影漂浮在骨灰色的濃霧之中,用人所知最冷漠陰沉的目光看着她,眼裡燃/燒着了無生機的冷火。它似乎說了一句什麼,随後敲了敲手表。

她心跳停止了一瞬,緊接着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她被吓到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先讓人把鏡子封住,當然有些鏡子她不能封住——比如汽車的後視鏡——但除了半個月前的那次以外,她的影子一直都很安分,安分得像任何人的影子一樣……她猛地拉上窗簾,急促喘息,緊接着,她想起它剛剛說的話。

它說什麼來着?她費勁兒地琢磨,模仿它的口型。這真困難,要知道準确地解讀口型可是一項專/業技能,甚至可能需要學習和考/試……還好它用的是她自己的臉,她熟悉那張臉上的每一絲肌肉。

“D……Do……know?不對,不通……是not……唔,open the door……rain.”

不要開門……下雨?雨季?雨季不要開門?她的倒影應該回學校學一學語法。她心想自己大概是瘋了,她的倒影對她說話,老天,這叫鬧鬼!但她卻并不覺得害怕,反而在思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大概是某種另類的應激反應。人在恐懼時最容易胡思亂想,而諷刺的是,胡思亂想卻是人在恐懼時最不該做的事。

忽然之間,她想到了某個更加合理的解釋。

不要開門。

跑!

——“嗵!”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陡然響起,有人在砸門。她驚恐萬分,僵硬地回頭看去,發現那堅/硬光潤的木質門闆居然凸起了一塊。

她很想尖/叫,卻第一時間捂住了嘴。不能讓别人知道屋裡有人,而且還是個女性。繼而她才想起,既然人家都在砸門了,那她尖不尖/叫已經沒有區别。這扇門決計支撐不到保安趕到。她慌張地四下張望。

又是一記砸門聲,門闆發出一記瀕死般的凄慘呻/吟。沒有人去阻止那個人……連哥/哥都沒有,或許他不在,沒有人會來幫我。她咬咬牙,打開窗戶。這裡是三樓,這個樓層乍一聽并不高,但若是居高臨下望下去,依然高得令人心生敬畏,足以摔死人或是摔斷腿。

——今天星期天,上帝不值班,那就菩薩保佑吧!

她轉身沖到床邊,像裹浴巾那樣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将邊角卷到左臂腋下夾牢。在第三記狂/暴的、沉重不堪的、搖搖欲墜的砸門聲中,她奔到窗前,拽住窗簾,朝外躍下。

她稀裡嘩啦地落到了地上,與她一起落到地上的還有一大團窗簾、數個金屬挂鈎與一個金屬窗簾杆。她的手臂疼得要命,掌心擦破了皮,兩條腿像斷了一樣。她艱難地站起來,随即發現它們尚能活動,至少沒有骨折的迹象。

她不敢多耽擱。既然一個16歲的女孩都能安全地從三層樓跳下來,那麼一個幾下子就能幹掉一扇門的家夥應該也能做到這一點。她舉步奔向街角,當務之急是盡快趕到酒店大堂,找到保安……然而,她剛剛跑出去兩步便停住了,這個城鎮似乎出現了某種極為詭異的變化。

由于大霧的緣故,能見度極低,但她依舊能看到沿街的商鋪與房屋通通呈現出緊閉的狀态,且挂滿了爬着鏽迹、雜亂似荊棘的鐵/絲/網。地面有些肮/髒,濃厚的灰土如同地毯一般,兼有各種不明液/體凝結塗抹,呈現出渾黃、暗紫與深褐的肮/髒顔色。垃/圾箱如死去已久的流浪漢一般倒在路邊,破敗邋遢;一輛鏽迹斑斑、隻剩下一個輪/子的自行車卧在路中間,它的後半部分整個消失了,如同遭到腰斬;行道樹早已枯死,瘦骨嶙峋,張牙舞爪,在濃霧中好似幢幢鬼影,敵視活人。

她看着這宛如末/日廢土般的景象,眨眨眼,再眨眨眼,又掐了自己一下……那個該死的垃/圾桶、該死的自行車與該死的行道樹還在,世界像個廢棄的垃/圾場。她感覺自己要哭了,她想尖/叫。

“我恨美國。”

她絕望地小聲呻/吟着,一瘸一拐地繼續奔向旅館大堂。她的家人或許還在那裡,她别無選擇,亦無别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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