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4第十七章
即使剛剛走過一段冗長艱辛的試煉之途,歸來後又變故重重,猶如換了人間,李/明夜卻依然把覺睡得極為深沉,連夢都沒有做。如同一個跋涉千裡的旅人終于找到歸處,她的意識沉到了心靈的最深處,那是所有煩惱與夢魇都無法抵達的所在。
直到鬥獸場提示驟然響起:“一階被選中者H071532:由于你所在的曆/史劇情發生了巨大變化,你的曆練模式即将産生變更。由于你所領/導的團隊在曆/史劇情變化中起到了巨大作用,你無法拒絕本次曆練模式的變更。
你的曆練模式将變更為:陣營對抗模式。
截止目前為止,你的敵對陣營為:長峽王國。
截止目前為止,你的所屬陣營為:納吉家族/驅魔人協會/斯特勞家族(該歸屬由你個人以及所領/導團隊的勢力聲望所界定,由于以上勢力目前為同盟狀态,你暫時無須明确陣營歸屬)。
從現在開始,當角鬥/士屬于互相敵對的陣營時,互相之間的攻擊行為以及其造成的負/面效果削弱将會降低至20%,角鬥/士遺産之箱的爆率将會提升至50%(掉落規則不變);
從現在開始,當角鬥/士屬于同陣營時,互相之間的攻擊行為以及其造成的負/面效果将會提升至40%,角鬥/士遺産之箱的爆率将會降低至0%(掉落規則不變);
從現在開始,你在擊殺陣營歸屬為長峽王國的土著人物及角鬥/士時,将會額外獲得數值不定的陣營貢獻度;
從現在開始,你在做出任何影響陣營勢力對比的行為(包括但不限于擊殺敵對陣營人員、完成陣營支線任務、參與曆/史劇情戰役等等)之後,将會額外獲得數值不定的陣營貢獻度;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免/費查看敵對陣營土著角色的實力評價了;
陣營對抗商店已經開啟了,你可以随時通/過鬥獸場徽章對該商店進行查看與購/買操作;
你獲得了為期15天的免/費自/由逗留時間,該免/費自/由逗留時間已累計。
由于你所領/導的團隊對本次曆/史劇情變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你的團隊額外獲得陣營貢獻度:500點,該筆陣營貢獻度已打入你的團隊賬戶。
你個人額外獲得陣營貢獻度:0點,請再接再厲。
檢測到你的歸屬陣營目前正處于戰争準備期,可觸發相關支線任務。由于你正處于陣營對抗模式之下,你無法拒絕該任務。
你發現了支線任務:長峽,長峽!
任務說明:‘讓那隻肮/髒的畜/生從王座上滾下去!’這是一句很能激勵人心的口号,但要将其做到,卻并不簡單。請見證并參與這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戰争,并獲得至少100點戰場貢獻度吧!
任務提示:任何對整個戰争産生影響的行為都會增加戰場貢獻度。在殺/戮行為中,普通級土著=1點戰場貢獻度,精英級土著=10點戰場貢獻度,首領級土著=500點戰場貢獻度,傳/奇級土著=10000點戰場貢獻度。貢獻度與土著角色綁定,若是有多名角鬥/士參與該土著角色的擊殺,在土著角色死亡後,貢獻度将會按照角鬥/士造成的傷害進行合理分配。
任務提示:在每一場戰役結束後,你可以根據你的戰場貢獻統計獲得獎勵,并将你的戰場貢獻度以1:5的比例兌換成塞斯泰爾斯。
完成獎勵:500塞斯泰爾斯、15點陣營貢獻度
失敗懲罰:3500塞斯泰爾斯
你的戰場貢獻度:0/100”
李/明夜聽完了所有系統提示,方才頗有些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睛。甫一睜眼,她就看見了靳一夢近在咫尺的臉。他線條銳利的眉毛微微皺起,臉上顯出思考的平靜神色,一隻手被她枕在頸下,另一隻手則籠住了她的耳朵。這其實并不能有效阻止外界的聲音,但奇怪的是,她竟然睡得很好。
二人四目相對。靳一夢微微一笑,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要不要再睡會兒?”
“我已經醒了。”李/明夜答道。她用意念點開陣營對抗商店,大略掃了一下,“根據目前情況來看,陣營對抗商店裡的商品與勢力軍資沒有什麼關系。自/由逗留時間、塞斯泰爾斯、第納爾、奧雷、開啟吸血鬼與狼族技能樹的血清、稱号……這些都是專屬于角鬥/士的東西。商店的下一次刷新時間是12小時之後,也許到時候會出現一些變化,不過商品範圍與土著戰備商的兌換物品應該不會有太多重疊。你的個人陣營貢獻度是多少?”
“1074。”靳一夢索然無味地咂咂嘴,“唉……你是真醒了。”
李/明夜正欲起身,聞言就又躺了回去:“幹嘛?”
“沒幹嘛,就懷念懷念,你稀裡糊塗的時候特可愛。”靳一夢戳了戳她的臉頰,“寶貝兒,你下回準備可愛的時候給我說一聲,我錄個像。”他忽然做出靈光一閃的樣子:“要不我再給你講個故事?”
“你這人……”李/明夜忍不住被逗笑了,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情态,居然有點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一個多小時吧!中間有人進來你都沒醒。”
“是有事情發生嗎?”
“不是什麼大事。”納吉·克雷文派遣侍從來找過靳一夢,那侍從出身高貴,一向與他的主人一般的傲慢,但這次卻言辭體諒,态度亦是極為客氣。靳一夢大緻能猜到對方找他是為什麼事,所以也并不着急。“你餓不餓?”
“我還好,是你餓了。”李/明夜做出了準确的判斷。
靳一夢顯然已經完全習慣了,他興緻勃勃地說道:“我突然有個想法,咱倆偷偷去打個獵,弄點野味吃,到晚上再回來。”此時大約是下午三四點,并非用餐時間,當然若是他想吃飯,問題亦是不大。隻不過他不久之前才經曆了好一場的勞心勞力,如今大功告成,他着實是想遠離人群,好好地休息放松一會兒。
李/明夜下意識想要拒絕,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休息的人,但想了想,卻還是笑道:“你說了算吧,靳師傅。”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先去找一下納吉,及時了解最新情況……”
靳一夢擡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那就走不了了。上帝他老人家弄了個世界出來,埋頭苦幹六天,完了還休息一天呢。我們都忙了這麼些天,好容易告一段落了,就出去玩一會兒,這天八成是塌不下來的。”
他說完便即起身,甩了甩酸麻的手臂,走到帳簾前掀開一角,頗有些鬼鬼祟祟地向外眺望。李/明夜坐起身,看他這樣實在有些好笑:“上帝之所以休息一天,是因為他已經把世界造好了。”
“這就叫造好了嗎?饑/荒、洪水、地/震、寒潮、一戰二戰、薩拉熱窩、墨西哥……反正我不覺得這是叫造好了。照我說啊,上帝他老人家說不定就是辛辛苦苦幹了六天,突然就頓悟了,發現這世界怎麼都不可能造好,所以幹脆撒開手玩兒去了。”靳一夢沖李/明夜招招手,“過來過來,趕緊的……”
李/明夜忍不住失笑,搖搖頭,還是跟了過去。
“難/民營”旁邊就是個小樹林,這樹林說小也算不上特别小,至少也有個十幾二十平方公裡了,等閑人一頭紮進去有可能幾天都出不來。這林子裡有樹有水的,就算是冬天也肯定有活物,納吉前幾天還在林子裡打到一隻熊。有自家媳婦陪着,他們随便獵點兒什麼,架火上一烤,豈不是美滋滋?靳一夢一念至此,在啟程之前甚至先往炊事區溜了一圈,不僅偷了一堆調料,居然還順手偷了個鍋。
然而他想得特美好,到實操階段,還是出了一些岔子。這人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槍彈究竟有多大威力,于是就見他在林子裡安安靜靜地走着路,忽然轉身,擡手就是一槍……等二人興緻勃勃地跑過去一看,隻見現場血肉橫飛,肉沫血塊極為兇/殘地濺了三米高,旁邊樹幹上還挂着一些内髒碎片。
李/明夜目瞪口呆:“你這是打了個什麼?”一時間她是真認不出來。
靳一夢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啊……反正是四條腿的。”
“你有帶空包彈和D級以下槍/械嗎?消音器呢?”
“消音器有,空包彈沒有。”靳一夢想了想,“不然我用刀吧……”
李/明夜歎了口氣:“算了,我來。”
李/明夜的武/器是弓箭,雖說她的獸人黑金長弓也不是什麼普通武/器,穿鐵透石亦是尋常事,但至少她打到的獵物,賣相會稍微……和平一些。
冬日本少活物,但二人也是撞了大運,他們偶然發現一處水潭,水潭旁恰是一小群野豬的臨時栖息地。這群野豬本來正在睡覺,驟然間見着活人,當即大驚失色,毫不猶豫地跳水遊走。李/明夜本想射殺一隻,見它們竟如此乖覺,不由失笑,遂放下了弓箭。
“我們還是吃魚吧。”李/明夜說道,“說起這個,這裡是納吉的領地,林中的動物都屬于納吉家族,我們打獵好像是犯法的。”
“真的假的?這麼霸道。”靳一夢盯着這水潭看了會兒,他總覺得魚不算肉,魚吃起也來沒有吃肉的那種滿足感,“不管了,犯法就犯法。你弄魚,我去弄點葷。”
李/明夜召喚出/水怪克魯格,對其吩咐了幾句,便在岸邊找了一處布滿青苔的磐石,開始搭設火堆。
此時是夕陽西下的時分,樹林中卻已經是一片深沉的昏暗,那些蒼老而原始的山楊、杉樹、橡樹互相推搡擠錯,它們用笨重粗/壯的身軀與茂/盛濃/密的枝桠成百上千年地對峙纏鬥,争先恐後地瓜分大地與天空。有人在森林中會覺得陰沉窒/息,也許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那種不留餘地的、連一丁點陽光雨露都需要全力争奪的殘酷氛圍。然而這正是自然。
但即使是再憂郁敏/感之人,都不能否認眼下場景的美麗。這是一池寬闊澄靜的寒水,周邊樹影環繞,頭頂天光洞/開,水面倒映着如火如荼的紅霞,猶如一池甯靜燃/燒的火焰。耳邊是如此的沉寂,隻偶有鳥雀的些許聲息,不遠處的岸邊,一隻飲水的鹿剛剛離開,岸石上留下些許苔印。
這裡有某種幽靜安甯的氣質,塵世好像在很遙遠的地方,它化作森林外的一粒沙,渺小而不值得關心。
李/明夜安靜地欣賞了一會兒,升起篝火,又就近撿了些枯枝敗葉,将其堆到火邊烘烤,以充作預備燃料。燃滿水面的烈焰忽然晃動了起來,繼而破碎,露/出了克魯格醜陋憨傻的大腦袋。這隻龐然巨/物靠近岸邊,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在李/明夜面前丢下三/條蹦跶彈跳的活魚。
“謝謝。”李/明夜摸了摸它的腦門,“玩兒去吧。”
克魯格哼哧了一聲,沒入水面消失了。這時靳一夢從一叢灌木後鑽了出來,手中拎着一隻呱呱大叫的松雞。李/明夜正準備收拾魚,一擡眼瞧見他,當即笑了,遂招手喊他過來,替他挑去發間的幾片枯葉……
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猶如魚雷爆/炸一般的,潭面忽然炸開一朵巨大的水花。靳一夢下意識将李/明夜護在身下,半邊身/子頓時被澆了個透。篝火嗤的一聲熄滅,松雞撲着翅膀跑開,二人回頭看去,隻見水面上浮着一個大腦袋,正眨巴眼睛看着他們,嘴裡還叼着一尾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