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都沒人用現金,搶/劫都搶的實物——我剛看了,要搶錢得亮賬戶,到時候警/察一逮一個準。”靳一夢往自己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一下,“所以我們得搶一些不會報警的人。”
李/明夜饒有興緻:“比如?”
“剛那兩幫小混混,”靳一夢指了指一輛橫沖直撞往下疾飛、外殼上插滿尖刺與鉚釘的懸浮車,“有人叫人了,咱們先等等看,到時候誰赢了我們去搶誰。”
“你這思路好像不太對。”李/明夜笑了,“不是應該趁火打劫,誰輸了搶誰麼?”
“這種架打起來,兩邊兒看着鬧騰,人一來肯定全散開跑了,一群蝦兵蟹将有啥可搶的?攆都得攆半天,最後就雞零狗碎那麼一丁點錢。咱們那麼多人,開銷大着呢,不搶他們。”靳一夢輕聲笑道,“這兒兩幫人,輸的散了,赢的就得慶祝啊,一幫小弟來給大哥撐場面,大哥不得請吃頓飯嗎?咱們就用插件做個标記,一路跟着,到時候直接搶他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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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着也是閑着,靳李二人在略一商量後,還真決定抓緊時間搶個劫。一時間二人都有些新鮮,他們也算是閱曆豐富了,但單純的搶/劫,他們還真沒幹過。
“你以前搶/劫過别人嗎?”李/明夜興緻勃勃地問。此時那幫打了勝仗的混混已經進了一家夜/總/會,二人暫時沒跟進去,隻在夜/總/會外找了個地方坐下,盯着插件裡閃閃發亮的标記,小聲商量着他們的打劫計劃。值得一提的是,這夜/總/會距離打群架那地兒還離得有點遠,标記過2公裡就得失效,于是不論是跟/蹤者還是被跟/蹤者都得靠飛。區别在于被跟/蹤者坐着他們的懸浮車,跟/蹤者則是囊空如洗,連出租車都叫不起……好在手環的反重力模塊用不着花錢,且這年頭的飛行方式堪稱五花八門,他們沒有太引人注意。
靳一夢思考了一下,“沒有。”
“你好像有些猶豫啊……”
“我覺得那些都不算吧!我跟人動手基本都是生意項目,除此之外就是打仗了,對敵人叫征服,對其他人那叫征用,征用我都會給錢。”
李/明夜撇撇嘴:“我懂了,征服就是搶/劫殺/人。”
“不是,這是有區别的……”
“什麼區别?”
靳一夢又想了想,終于樂了,“好吧,區别在于我管它叫征服,而不是搶/劫殺/人。”他頓了頓,又道:“哎對了,寶貝兒我在琢磨一個問題。你說這二十多公裡路,路上光是我看見的酒吧夜/總/會就有十四家了,這幫混混非得跑這麼遠,就認準了這一個窯子?我看這兒不是老巢也得是個據點。”
“很有可能。”李/明夜贊同道,“保安衣領上有同樣的裝飾花紋,一個……”她沉默一秒,随即調整視覺插件、放大視角,又斟酌了一下用詞,“一個插在疑似倒T型十/字/架上的未知生物顱骨正面觀,他們屬于同一個組/織。那些幫/派分/子身上也有同樣的标志麼?”她沒有親眼見到那些她跟/蹤的人,故有此問。她相信靳一夢肯定知道。
靳一夢直接說道:“這夥人的幫/派叫骷髅幫。之前是這樣,骷髅幫/派了個小弟去其他幫/派的地盤故意挑事,自己人在旁邊玩兒仙人跳。我看他們鬧這一出,八成是想擴張地盤。”他笑了一下,頗有些惡趣味地:“還挺有志氣的哈。看爺把他據點洗了,給他來個現實的毒/打。”
“這幫可憐蟲招惹到你了麼?”李/明夜搖頭失笑。
“我這叫掃黑除惡……嗯,好像不對,那就劫富濟貧。”
李/明夜正待回話,這時作戰系統跳了個彈窗,提示她選定區域中的建築結構以及生物體活動已經掃描完畢,并詢問她是否需要開啟簡化視角。這功能她沒用過,遂随手點了個确定……
下一刻,李/明夜眼中的夜/總/會驟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有富麗堂皇的華彩均被移除,建築複歸它在設計師電腦裡的簡陋面目,化作半透/明狀的3D建模。一切一目了然,連牆壁中的水管電路與桌上的煙缸水杯都清晰可見。同樣清晰可見的還有在其中活動的、形成紅/外熱像的生物體。掃描精度極高,連外貌都描畫得極為精細,李/明夜甚至能數出二樓第三間包廂盥洗室中正在嘔吐的那位客人究竟戴了幾個耳釘。至于掃描區域之外,依舊是燈影霓虹與車水馬龍的尋常世界。
“這個好厲害啊,我要是用精神力掃得掃半天。”李/明夜興緻勃勃地說,“你看看。”她把視角共享給靳一夢。
靳一夢倒是不以為意,他在阿斯加德就已經驚過一次了,“這個?這個你要是不習慣反而會幹擾行動。你最好别全屏,把它縮小放到一邊兒去,比例和視角調一調,就當是補充常規視野。”他一邊說一邊研究,很快便根據經驗在結構圖上标出疑似總控室與經理室這一類重要房間。
“就像電子遊戲的小地圖?”李/明夜依言而為。
“對。其實這種功能很依賴數據匹配,在異世界沒有在阿斯加德本土好用。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那人手裡的那把槍……都是黑的,看到嗎?這些東西就是未知物質或是做過防探測措施,所以就隻有輪廓。”靳一夢頓了頓,又道:“你在插件設置裡找一下,有個選項可以标明危險程度。”
李/明夜找到選項,正待開啟卻又跳了個彈窗,提示她未知數據過多,顯示結果與實際會存在較多偏差,她不由撇了撇嘴。靳一夢也看到了,笑道:“你看吧,這還不如咱們的感知靠譜。”
“行了行了,它已經很棒啦。正好我這次沒多少時間做适應訓練,就現在補上吧。”李/明夜說完就站起身,她給自己戴上一個口罩,轉而看向夜/總/會旁側的小道,路口處有一個圓/滾滾的監控探頭。她籠在鬥篷裡的手指輕輕一撥,探頭頓時一扭,發出“喀喇”一聲,猶如一個被擰斷脖子的人。
隻弄掉一個監控探頭當然無法使他們徹底隐蹤匿迹,不過這畢竟是一個高度發達的科技文明國度,徹底隐/形談何容易?在這種地方,一個人是否能做到“隐/形”,并不取決于此人搞定了多少個探頭,而是取決于想要找到他的人是誰。二人雖然不太想惹事,卻完全沒有勞心勞力策劃一場完美犯罪的打算。他們的想法很單純,不過是通/過一場低烈度戰鬥熟悉一下這個世界與他們的新裝備,順便再弄點錢罷了。
二人步入小道,輕而易舉便飛上三樓陽台,陽台内是一道走廊。李/明夜根據小地圖精準定位,逐一掐掉探頭,靳一夢原本打算對付陽/台/門,見此情景索性不再動手,隻是随手打碎一個花盆,接着便輕輕掠到門旁的死角裡。李/明夜見此情景,心念一轉當即了然,不由白了他一眼。
“省點力氣嘛。”靳一夢笑道。這門隻能從内部打開,看着透透/明明的像是玻璃,手環一分析才知道居然是鋼,他想悄沒聲弄開還有點麻煩。
不過片刻,一名身着保安服裝的外星大個子走過來查看探頭,很快便發現了被打碎的花盆。他立刻警惕起來,對着耳麥說了一句什麼,又打量幾眼關得好好的陽/台/門。終于,這家夥毛/茸/茸的面孔上顯露/出疑惑的表情,走向陽台,伸手推門——幾乎一秒之後,可憐的外星大個子撲通一下倒在地上。靳一夢收回手,深綠色的洛帕族戒指在指間一閃而沒。
“你用了什麼?”李/明夜饒有興緻地問。
靳一夢将口罩往上拉了拉,當先踏入走廊,“希德牌昏睡藥劑。”他回答道。
“鑒定過了?”
“當然,我又不是菜鳥。”
“鑒定過也未必一定有用啊。”李/明夜笑道,“這宇宙擁有多個高等科技文明,難免有些基因編輯技術與義體研發技術,更何況這裡的土著還有一些千奇百怪的種/族天賦……”
“所以?”
“所以呢,中了昏睡藥卻睡不着的土著或許會有許多,長了腦袋卻在被砍下腦袋後還能維持有/意識生命活動的土著應該會少一些。這家夥長得像人,而且有且隻有一個腦袋,想必會比其他肢/體更有用。”李/明夜說道,“是你說要低調的,何必一時心軟?萬一昏睡藥不管用,暗搶變成明劫,到時候死的人更多,還徒增麻煩。”
——藥劑學是一門博大精深的深奧學問,哪怕中招者同屬人族,體質、體重、年齡等有所不同,藥劑效果亦會産生一定偏差;即使是同一個人服用同等劑量的魔藥,服藥時是否空腹、藥劑是做成膠囊或做成藥片,皆會對藥劑效果産生些許影響,更遑論中招者乃是希德見所未見的異族?如果沒有将藥劑通/過法則化手段來穩定其性質、确定其特效,那真是鬼知道是否能管用,以及究竟會管用多久。其它未經法則化的能力道具同樣遵循此理。
——在此繼續用希德以及希德的藥劑來舉例,比如未經法則化的原版複方湯劑隻能用于人類變形,而且需要口服,經人類消化系統生效,可是這時需要使用複方湯劑的是精靈族的薩德拉,而薩德拉想要僞裝成一個獸人,這下事情可就變得有些尴尬了。再比如,某一未經法則化震懾技能,例如文森特未經法則化的龍吼能力,其原理是發出震蕩波以影響敵人的内耳平衡功能,可是文森特所遇到的敵人是終結者機器人,根本就不存在内耳平衡功能這個玩意兒,這尴尬程度比起薩德拉來顯然又上了一個檔次。為了避免尴尬,薩德拉與文森特必須将他們的道具與能力進行法則化,這樣一來,如果龍吼的法則化等級足夠,即使終結者并不具備内耳平衡功能,在遭遇龍吼之後也會由于自身平衡系統受創而産生類似眩暈的反應,而薩德拉也可以通/過複方湯劑短暫變成獸人。由于經常需要穿梭不同世界的緣故,經驗豐富的角鬥/士通常會更加注重這些細節,菜鳥卻不然,他們有時會想不到在一個宇宙中管用的道具,跑到另一個宇宙或是換了個其它種/族的敵人,就會變得不那麼管用。
——不過法則化也不是萬能的,如果薩德拉打算通/過複方湯劑僞裝成終結者,這是萬萬不可行的,複方湯劑不會對終結者身上的螺絲釘産生反應,身為有機化合物的精靈也不可能化身鋼鐵無機物,湯劑再高端、法則化等級再高也一樣不行。同理可知,若是薩德拉想要變化的那個家夥雖然也是個精靈,卻渾身上下都是義體,眼睛是假的,手臂是假的,就連心髒都是假的,那麼這次變化就會給他帶來生命危險,因為複方湯劑的作用是使使用者的身/體變化為取材者在取材一刻的狀态,假眼假手與假心髒并不在其中,這一點是再如何提升藥劑法則化等級都無法改變。當然,如果薩德拉擁有一個名為地煞七十二變的法則化能力,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靳一夢想了想,“有道理。”他說道。他并非心慈手軟之人,隻是人家保安職責所在幹活糊口也沒惹他,他便也下意識沒動殺心,況且這次搶/劫行動算是一時興起,在他看來實屬娛樂,跟曆練任務是兩回事。
“你得嚴肅點,認真起來,我們正搶/劫呢,這是違法的。”李/明夜笑道。
“好好好,嚴肅認真。”靳一夢應道。他從旁邊拖來一把椅子安到監控攝像頭下方,踩上去徹底擰掉探頭,又從手環上拉出一條數據線,接入線路後啟動駭侵功能。不一會兒,他扯下數據線,“成了,全瞎了。”
“那我們不用去總控室了?”
“隻關監控的話用不着,他們所有監控用的是同一個網絡,防護也一般,在這兒就能搞定……不過要是還想動其它控/制系統,還是去總控室更方便。”靳一夢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吧,咱們去包廂……嗯?”他突然頓住腳步,“寶貝兒,你看那間包廂。”
李/明夜将視角拉到包廂,一看便發現不對,“黑色物體與未标記對象變多了,那塊黑色……好像是一個小箱子。”
靳一夢在原地站了兩秒,接着将李/明夜拉進一個空包廂,給她彈了一個視角共享請求。李/明夜接受之後将窗口放大,很快便發現,靳一夢的“小地圖”中赫然是以那個黑色箱子為目标的實時倒放。時光就此倒流,黑色箱子被一個人提在手裡,穿過走廊與電梯,回歸到一輛停在夜/總/會停車場中的黑色中型懸浮車之中……另一張小地圖裡,時間的指針轉回現在,箱子被打開,東西被取出。色塊線條穿透鋼筋與水泥,勾勒出一把漆黑且充滿未來科技感的槍/械輪廓。
“哇哦,”李/明夜笑了,“我們好像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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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後,戰争少/女酒吧5号包廂,大家準時集/合。
事實證明堡壘不愧為十大組/織,其業/務培訓與人員水平相當值得肯定。伊恩帶着除阿斯特羅之外的所有堡壘成員忙活了三個小時,總共給他們帶來了如下收獲:
第一,科洛桑警方數據庫。JS用駭侵功能裝了個後門,因此這數據庫還是實時版的。得益于全球統/一的政/府與不知發展到第幾個G的超高速移動通訊網絡,科洛桑警方在出警時雖有轄區之别與等級之分,信息方面卻是全球一盤棋。如今角鬥/士們擁有了科洛桑全球地圖以及各種相關信息,隻要将警方數據庫與手環稍微整合一下,他們就會比本地人更加了解這個星球。
第二,一大筆共/和國貨币、一輛中型懸浮車以及一個能住下他們所有人的穩定落腳點。這裡必須提一句,由于他們獲取這些的手段頗有些上不得警方數據庫,以至于前兩者均是帶不出本宇宙。其實斯/諾本想遵循大組/織慣例——即使用黃金來兌換土著貨币,不過這宇宙的黃金似乎通常隻作工業用途,因此不像其它宇宙那樣值錢。
第三,一份關于克隆人戰争的整體情況分析報告。這個其實比較省事,因為他們可以去媒體上抄現成的,再結合正在本宇宙中曆練的場情局人/士給出的情報分析,準确性亦有充分的保/障。當然這也代/表有心人可以通/過場情局找到他們的行蹤,或許會有麻煩上/門,不過這其實無所謂——即使要面對高出一階的角鬥/士,即使在鬥獸場裡實力決定一切,可堡壘畢竟是堡壘。更何況如今他們正缺乏介入克隆人戰争的切入點,如果有高階角鬥/士團隊打算招人打工,阿斯特羅也是不介意互相搭把手的。
第四,一份關于科洛桑暗網中雇/傭委托的初步調/查分析報告。挂在暗網上(即沒有任何接取門檻,看到就可以直接做)的委托有許多,海霧将其大體分成兩類,第一類多是去幹掉某個臭名昭著的通緝犯,這種委托簡單快捷且不存在多少後續,但是可以迅速積累角鬥/士在科洛桑地/下世界的整體聲望,同時也能快速刷錢;第二類多是涉及本宇宙土著勢力,比如工業區某不具名軍火集/團急需一批賞金獵人搞走私,有飛船的賞金獵人可以找對應公會報名。該類委托涉及土著勢力聲望、有大概率附帶一個含有自/由逗留時間的支線任務,以及有可能存在後續支線任務,在目前階段性價比較高。不過上述例子中的委托其實是有隐/形門檻的,第一賞金獵人必須有個飛船,第二賞金獵人得先見一見公會,公會自然會進行人員資格審核,像他們這種不僅沒飛船更是連駕照都沒有的賞金獵人,恐怕很難接取到這個走私委托。
事實再一次勝于雄辯地說明了一點——堡壘終歸是堡壘,而十大組/織出身的角鬥/士,不論在哪個世界都能混得很好。當然,鑒于場情局也是十大組/織之一,命運團隊這三小時固然是随/心/所/欲自/由活動,卻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收獲:
岡恩向來省心,因此他十分老實地看了整整三個小時的委托,并得出了與海霧差不多的結論。隻是除此之外,他還額外往幾個大公會實體産業處跑了一趟(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花了許多時間),并因此得到了幾個性價比更高且沒有上暗網的委托信息。他将這些委托記了下來,并附上委托情況分析與他個人認為值得一做的委托,将其呈給了靳一夢。
文森特通/過駭侵功能黑了一架敞篷懸浮車,還順手接了個報複邪/教的委托,并且順手将委托給完成了。說句老實話,他接這個委托純粹是出于好奇,畢竟這年頭居然還有宗/教也是蠻奇怪的,直到他從李/明夜處得知原力信/仰就是一種宗/教信/仰,實際上星戰世界宗/教還挺多的,隻不過絕地教團最出名罷了。比較搞笑的是,那個邪/教後來被證明為是一個假裝絕地大師的家夥裝了幾個有磁力場功能的生物義體,又搞來了一根劣質電漿棒,到處招搖撞騙謀财騙色而已。這樁委托沒啥可說的,主要還是讓他驚喜了一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外星人與高科技玩意兒打起架來居然還有點花樣”,隻是有個後續令他頗為無語——這樁委托完成之後,他的暗網首頁全是奇奇怪怪的邪/教相關,比如“急尋一年輕雌性天使充當儀式祭品,價/格從優”之類。他翻了兩頁後徹底煩了,遂駕上懸浮車跑去拍照,并以“模特”為借口搭讪了一名土著女子,順利打了一炮。
陳英華的經曆與靳李二人頗有異曲同工之處。她對這個時代頗為好奇,便四處逛了逛。這裡必須提一句,在科洛桑的地/下世界,一個純種科洛桑人外表、身上沒有任何疑似幫/派标識的裝飾、且獨身行走的年輕女子,其出事概率就跟走路摔跤一樣,或早或晚總會遇到那麼一次。于是毫無意外的,她遇上了某個外貌憨厚可憐的綠皮人老太婆,宣稱自己“快餓死了求您發發善心帶我去某個小餐館吃一頓”,至于那個所謂的“小餐館”,自然位于某個監控失靈的黑巷子裡。陳英華雖然一眼就能看穿這種伎倆,但她向來痛恨這種利/用他人善意的行徑,索性來了個順水推舟,接下來發生的事自不必提。那夥人隻活了一個,這是她留給自己的鈎子,當文森特問她要不要順路将她捎回酒吧時,她正順着鈎子往下摸,于是文森特過來找她,跟她一起屠了她找到的那家黑診所。事情并沒有到此為止,至少陳英華還沒出夠氣,于是二人約定開完會繼續。
至于靳李二人更不必提。李/明夜聽其他人說完了,便從團隊儲物空間裡拎出數把嶄新未拆封的爆能手/槍,給堡壘一人發了一把。“這些都是黑槍,DL-44,雖然貼了殘次品标簽,但其實不是。這家公/司品控不行,内部管理有很大的問題,就被人鑽了空子賺外快。”她将二人的搶/劫行動略微解釋了一遍,“我們放了把小火,夜/總/會的人全跑了,賣槍的人躲回車裡,正好被詹姆逮住。不過大家要當心,這玩意兒是軍品,都帶控/制系統,有可能被追蹤——詹姆試着破了一下,好像是沒破幹淨。先放儲物空間裡收起來吧。”
大家一聽此言,迅速将手/槍收了起來。文森特問:“我們的呢?”
“團隊空間裡還有十二把,自己挑去。”靳一夢說道,“現在這些槍帶不出去,等系統破了再看看,我估計至少得有個C+級。”
阿斯特羅略一計算,笑道:“多謝,如果這些槍能帶回去,我就無須擔心交稅了。”
陳英華對這種高科技世界的武/器頗為好奇,“要不,海霧你現在用鑒定術刷一下試試?”
海霧也有些意動,卻還是搖搖頭,“算了吧。”她解釋道:“我的鑒定術偏向魔法類物品道具,對機械造物沒有那麼好的效果,這把槍如果給我鑒定,可能會導緻品階降低或是特效不全。回去再說吧。”
碰頭會開完之後,大家乘車前往落腳點。伊恩挑選的落腳點距離戰争少/女酒吧并不遠,乃是一家由民居私改的公寓式酒店,環境略有些複雜,好處是酒店除了定期做衛生之外屁事不管,連身/份/證都不查——這種私改酒店的真正房主大多是科洛桑本地人,他們将老房子出租給中介之後便當起了甩手房東,向來不理地/下世界的諸多鳥事,因此這類酒店堪稱是娼/妓、走私者與通緝犯的最佳落腳之處。當然,由于看房下訂的人是伊恩,他們用不着跟以上三類人做鄰居。伊恩把酒店最為寬敞舒适的那一層包了下來,總共十間雙居室,大家可以自行挑選。
開啟自動駕駛模式的懸浮車慢悠悠地彙入車流之中。“酒店前台提醒我,不要破/壞房間設施,也不要玩得太刺/激,尤其不要鬧出人命。”伊恩的語氣頗為玩味,“他們不會主動報警,但如果清理難度太高,他們會要求加錢。”
“你做了什麼?”阿斯特羅饒有興緻地問。
“哦,沒什麼。我去看房時遇到一個岡根人,正跟一個岡根族妓/女談生意,這兩個人把走廊堵住了。我禮貌地要求他們讓開道路,結果那個岡根人/大概是銷/魂棒吸多了,竟然沖着我噴口水……”伊恩聳聳肩,“将來他隻能用缺少喙與舌/頭的嘴巴噴口水了。閣下,我認為這無論如何都不是我的錯。”
“的确不是。”斯/諾作出中肯的評價,順便抱怨道:“其實我不大能理解這種小混混。他們熱愛挑釁他人,卻又很少搶先作出一些真正具有殺傷力的行為。這有何意義?難道是為了告訴其他人,‘嘿,我可能要揍你了,如果不想被我打,就趕緊先揍我’?”
克裡斯接話道:“對吧,我也這麼覺得。這些家夥其實挺煩的,我們好端端走着路又沒惹他們,非要上來挑釁。但是因為一些碰撞、幾句髒話或是一口痰而殺/人,好像又有些過分……”他的語氣還真挺郁悶的,似乎頗受困擾。
“我想這是因為那些混混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我們這種人。放心吧,以我們的進度,很快就無需與那些街頭流氓打交道了。”阿斯特羅說道,“比起那些街頭流氓,酒吧裡的賞金獵人要冷靜許多。”
伊恩總結道:“小狗往往叫得最大聲。”
諸人閑談間,懸浮車在一處樓宇間的平台停車場降落。懸浮車剛剛停好,一架無人機便飛過來,用柔美的機械女聲為他做登記,并提醒他該樓區物管會在短期内免/費照料他的懸浮車,照料内容包括車輛安全、充能、養護與控/制軟件升級,不過如果需要長期停放車輛的話,最好還是辦/理一張月卡,這樣比較優惠。伊恩習慣性看向阿斯特羅,阿斯特羅笑了笑:“你看着辦。”接着他就下車了。
離開停車場之後,他們進入了商場區域,目之所及皆是光怪陸離的商鋪與熙熙攘攘的人潮。伊恩帶領諸人穿過商城,進入電梯,按了“79樓”。
“這裡最高也就到210樓?”文森特驚訝地說,“我們在現在在21樓……咦……”
“才發現嗎?你看一下戰術終端的環境讀數,與接近地面的環境沒有任何區别。”李/明夜歎了口氣,“你也不想想,科洛桑的最高樓層距離地面大約一萬米,但科洛桑是類地行星,一個類地行星的萬米高空是什麼環境?超低溫,超高的風速,極低的氣壓,恐怖的日照,稀薄的氧氣。我們可以接受這樣的環境,但這裡的人可不是我們,我猜這裡應該每隔一定高度就會裝有某種……類似溫室大棚的公共環境裝置,以免住在頂樓的富人無法享受他們的室外露天遊泳池。具體怎麼操作我還不知道,但我認為這對一個能給殖民星球制/造人工大氣層的文明而言應該并不困難。”
文森特眨眨眼,“哇哦。”他興緻勃勃地湊到電梯樓層面闆屏前,一頁頁翻看起來,“我靠,還有學校?”
伊恩說道:“科洛桑這邊實行樓區制,就跟社區制差不多,這210層是一個樓區。我們這個樓區治安還算好,至少還有樓區警/察局,再往下……”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
科洛桑的摩天大樓建築群頗具特色,即使在異彩紛呈的星際時代,也是獨樹一幟。這裡的建築大緻呈金字塔形,底層由古老樓群拼接連結而成,它們集結起來之後,面積猶如正常城市,頂層亦是至少有大型體育場的大小,于是每一棟樓都氣勢非凡,像獨/立王國般矗立。從高層富人區至地/下世界,所有設施一應俱全,猶如一個完整的小型社/會,可以用高度直觀地劃分階/級,簡單而形象。這一切諸人皆在資料中閱讀過,但隻有親眼見到并置身其中,科幻小說一般荒誕卻又蜻蜓點水的描述才第一次真正地站立起來,變作他們即将經曆的生活。
電梯抵達79樓,大門緩緩滑開。星期一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