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共/和國的效率與權威,取決于它的議長是否來自于一個軍事或經濟力量強/硬的星球,但這裡有個很明顯的困局:共/和國本來是為了讓大家有工出工有力出力共建和諧社/會快樂奔小康所設立的,但因其體/制存在天然缺陷,隻要一不小心——真的隻是一不小心——就會演變成/人鬥人的局面。議長權力強了,議會自然就弱了,而來自一個星球的議員不論再怎麼強,都無法跟來自其它所有星球的議員對/着/幹,于是大家為避免自身權力被壓/制,肯定會齊心協力地确保不會讓一個有實力有背景有手腕的牛人競選成功。希夫·帕爾帕廷之所以能幹掉前任議長成功上/位,其平和無害的納布星背景也是重要原因。
(和諧兩三百字,胖企鵝見)
這一套原本還沒什麼,直到七年/前克隆人戰争爆發,戰争規模還比較大,無法靠各大星球的一方諸侯來解決。這裡有個很簡單的問題,敵人打你諸侯國你上,這沒毛病,敵人打其他沒兵的諸侯國你就不能上,這往大了說能算你軍事入侵。你不想軍事入侵,你想正大光/明地出兵,于是你跑來科洛桑參加議會要求軍事幹預,議長還沒說話呢,四下裡噓聲一片,議長無奈地看着你,說這事兒再議議吧……結果一議就議了一星期,議會告訴你可以出兵了,你回頭一看,仗第三天就打完了。
時光倒流,另一種選擇出現。你深知議會的效率,所以直接上了,獨/立星系聯/邦的機器人部/隊被你打跑了,人參議員見着你了對你道謝,你正得意呢,人家話鋒一轉——你打敵人的時候打着人家老百/姓了,打塌人政/府大樓了,打死人星球總統家養的小黃狗了,這你得賠吧?不賠?不賠你就是軍事入侵,你不正義,你還不如人獨/立星系聯/邦的機器人軍/隊呢,老/子這就回家鬧獨/立!你說賠,誰來賠?錢誰給?共/和國還是你?以什麼名義什麼形式?打塌的樓誰建我家總統的狗誰買?其他人這時也說話了,你造成的破/壞跟機器人部/隊簡直不相上下呀,論理來說是該賠,而且你沒有得到共/和國許可就發兵,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軍事力量強大的星球可以無視弱小星球的領土主/權!這個先例不能開……你狂噴一口老血,決定下次再也不管這種鳥事,其他強大的諸侯國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紛紛引以為戒。
這類問題乍一看挺搞笑,但一萬次裡隻要出現一次就得完蛋,因為扯皮起來那是真要命,在特别講究程序正義的共/和國尤其是如此——法/律與程序正義是占據世界大多數的弱者所僅有的武/器,而共和國的體制本就是為庇佑弱者而造的。見此情景,諸侯國索性按兵不動,不動就沒責任,淪陷了算他倒黴。諸侯國能看着弱者倒黴,共/和國卻不行,于是共/和國隻能出動絕地教團維和,可惜絕地教團總共也就那麼萬把人……這樣的事多來幾次,杜庫就打到科洛桑了。
所以一旦戰争打響,建立共/和國軍是必須的,一支以共/和國名義建立的軍/隊淩/駕于單一星球之上,至少幫忙打架不算軍事入侵。可是建軍之後問題就來了。一支軍/隊是龐然大物,包含無數細枝末節,其具體細枝末節有多少,可以由“軍工”這一主題衍生出來的龐大産業鍊推測一二。不過歸根結底,軍/隊依舊由人組成,而人——純淨的人,不屬于任何一個星球,不屬于絕地教團,完全屬于帕爾帕廷、忠于帕爾帕廷,而非忠誠于議會和共/和國的人——才是真正缺乏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克隆人完全符合帕爾帕廷的要求,然而克隆人的地位太低下了,約等于機器人,根本不具備任何政/治資本,這實在非常可惜。
作為一名有志于建立帝/國的議長,帕爾帕廷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純淨的人”以及“有可能變得純淨的人”,将其填充進軍/隊體/系中,然後将那些因匆匆建軍而占據位置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純淨的人”從這個體/系中剔除出去。綜上所述,帕爾帕廷需要人,大量的人,來構築他的龐大帝/國。
——這一切是最初來到這宇宙的場情局團長的推斷,無從驗證真僞,因為他沒機會采訪帕爾帕廷,但這并不妨礙他以場情局的專/業素養、角鬥/士的豐富經驗與他本人的敏銳直覺飛快鎖定财富密碼。他控/制一個土著賞金獵人公會作為場情局在本宇宙的據點,緊接着便打通政/府關節、定下未來發展方針……時至如今,曆經數位場情局團長傾力打造,該獵人公會蓬勃/發展,已經成為了銀河共/和國帕爾帕廷政/府的鐵杆分包之一。
在李/明夜略微解釋之後,阿斯特羅有些驚異地笑了,“鬥獸場中有一句老話:流水的角鬥/士,鐵打的場情局,直到今日我才真正認同這個說法。”
“之前的曆練世界遠沒有這麼廣闊,我們憑自身就能夠遊刃有餘,輕易接/觸土著勢力的高層。這種情況是如此的頻繁,以至于低階角鬥/士通常認為場情局的服/務僅針對弱者,強者不需要場情局——這是錯誤的看法。”李/明夜說道,“越是廣闊的天地與龐大的資源,就越需要精細的領域分工,不是麼?這道理在土著世界和鬥獸場都是一樣的。”她說完之後便提出告辭,随後便同靳一夢相攜離開。
金屬房門輕/盈地滑過,切斷二人的背影。門的這一側,伊恩已經開始收拾桌面上的資料,阿斯特羅卻仍舊盯着房門……良久,他輕輕歎出一口氣。
“你怎麼了?”伊恩問道。他用的是他們私下交談時的語氣,平和而又輕/松——在其他所有人面前,他都會将恭敬表露在臉上,而非像如今一樣藏在心裡。
“我隻是在想,詹姆何其有幸能得到她?她幾乎擁有我想要的一切。”
“你是指路易斯的場情局背景?其實詹姆也是場情局的一員。”
“你搞錯了。詹姆不是任何組/織的一員,他隻是路易斯的一員,如果沒有路易斯,他不會加入任何組/織。他會成為一名散人,浪費自己的真正天賦——反正他也從來沒有珍惜過。然後他會遵循大部分散人的命運,孤獨地死在一次曆練裡,我相信他對此求之不得。”阿斯特羅的話語相當刻薄,語氣卻無比平靜,這使得他說出的話就像事實般毋庸置疑。仿佛一枚硬币的B面,無法見光,卻真/實存在。他又歎了口氣:“要是他們沒有相遇,那該有多好啊!”
“這話由你來說真是稀奇。”伊恩挑挑眉,“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會放棄自己選定的目标呢。”
“我依舊如此。”阿斯特羅頓了頓,不由想起李/明夜在阿斯加德對他說的話。我愛他是因為他是他,她說,我不愛你則是因為你是你。毫無疑問,她把他們兩個都看透了。他輕輕笑了一聲,又重複道:“或許需要等上很久,但依舊如此。她已經在我身邊,以另一種方式屬于我,至于其他暫時不屬于我的部分——我有足夠的耐心。”
“僅僅是耐心?”伊恩懷着八卦的心态追問,“沒有别的?”
“别的什麼?”
“我說不清楚,比如鮮花,約會,舞會,歌劇,漂亮衣服什麼的。”伊恩越說越起勁,“誤會,解除誤會,生離死别,久别重逢,情難自禁,酒後亂/性……”
“這些……”阿斯特羅不由失笑:“恕我冒昧,你最近不會在追求海霧吧?這聽上去像是她的閱片品味。”
“但是挺帶勁的啊,”伊恩嘿嘿一笑,“尤其是發生在你們身上。”
“很遺憾要讓你失望了,不論你期待什麼,它們都不會發生。”阿斯特羅瞪了伊恩一眼,又慢悠悠地笑起來,“婚姻的價值在于兩部分:情感撫/慰與實際利益,我幾乎已經得到了後一部分,至于前者嘛……從前我做得很差,路易斯純粹是看在利益的份上才對我一再容忍,但這個錯誤在這次休整期得到了改正。我的資本——不論哪一方面——皆可以随時間慢慢積累,隻要我持續存在,遲早會得到一切,因此任何過激舉動都是危險的。”
阿斯特羅說到這裡,斜了伊恩一眼,其意不言而喻。後者“哦”了一聲,表情還挺失望……
阿斯特羅莞爾一笑,繼續說道:“我沒有缺點,但我的對手有一個:他太愛路易斯了。他已經得到了,所以他害怕失去,而且程度遠比一般人更加激烈。他會逐漸無法容忍我的存在,從切割彼此的利益,到圖謀除掉我本人,這對路易斯的利益也會有所損傷,從而消耗他在與路易斯的關系中所能提/供的價值。”他做了一個類似天平的手勢,“一邊在加,另一邊在減,明白嗎?歸根結底,如果優勢方沒有犯錯誤,弱勢方又怎麼會有機會?”
“很有道理的策略。”伊恩總結道,“但沒有熱鬧看,我不喜歡。”
“這說明你的品味有待提升。”
伊恩“嘁”了一聲,顯然不以為意。接着他忽然想起一事,“對了,還有件事得告訴你。卡洛斯最近在找/人幹掉福克斯。”
阿斯特羅立即想起了這兩個人。菲奧娜·福克斯,斯克芬奇的情/婦,與斯克芬奇的副手卡洛斯有過一次深入密切的接/觸,鑒于卡洛斯的膽量與品性,想要徹底掩蓋此事實屬正常。錯上加錯,他輕蔑地想,果然性格作風皆強/勢如斯克芬奇,身邊近人就多半容易犯蠢。他開口問道:“幹掉了嗎?”
“目前應該還沒有。卡洛斯指示外包團隊悄悄做這件事,務必在兩次曆練内完成。我猜這是為了避免福克斯升階後徹底被斯克芬奇納入保護之下,他再也無法下手。”伊恩說道,“受命的外包團隊先一步找了我,他拿不準是否要接受來自于斯克芬奇先生的副手的命令。”
阿斯特羅“唔”了一聲,“哪支團隊?”
“阿達的團隊。”
“替我轉告賽巴斯,阿達團隊的忠誠應該得到嘉獎。”阿斯特羅說道,“至于福克斯……”他停頓了一下。如果福克斯存活,斯克芬奇與李/明夜的仇怨則無法化解,這對他有利。況且“存活”一事有極大的操作空間,如果福克斯知道了自己即将遭遇謀殺,而且是出自卡洛斯的指使……
緊接着他想起李/明夜。李/明夜一貫對河灣鎮的襲/擊抱以輕描淡寫的态度,畢竟任何已經跨過的阻礙對她而言都不值一提,以至于他以為那不過是一次曆練中的小打小鬧。她憑自己的智慧與實力輕輕/松松就打發了來自影盟的殺手,這多像她啊,不是嗎?——直到他在她的記憶中看到那一天。
一秒鐘的停頓。一秒之後,阿斯特羅的手指輕輕點在沙發上,“殺了。”他淡淡說道,“找外人來做,做得幹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