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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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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二人忽然不說話了,對視一眼,默契地開始欣賞一旁的潔白雪岸與澄澈凍湖。又過一會兒,歐曼和戴維從不遠處轉角裡拐出來,身邊跟着一大幫配有爆能槍與臂式微型護盾發生器的保/镖。自從鋼鐵凱恩之後,歐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算是上廁所也沒有讓自己落過單。

“二位上午好啊,”歐曼看見二人,索性停下來打了個招呼——然後他詭異地沉默了一秒鐘,“呃,你們不冷嗎?”

——說起衣服,其實産自阿斯加德的海德倫鬥篷真的很不錯,毛質厚實卻輕軟,編織時更是滲入了魔法,隻要前頭幾處系帶一拉,永恒之冬的冰風暴都無法侵擾,普通極地防寒服跟它一比就是渣渣。最神奇的是,這鬥篷保暖擋風,能夠抵禦苦寒嚴冬,可當環境溫度超過内部溫度時,它又散熱透氣,故而在峭岩城結界内也能穿,體感就跟披了件毛巾被差不多……其實觀感也差不多,這鬥篷闆型極佳,穿上之後絕不臃腫。李/明夜在阿斯加德時太忙,壓根就沒穿出好來,回家才反應過來,直接就愛上了,結果一數發現自己隻帶回來兩件。這讓她一度非常郁悶。

不過這兩件鬥篷一件銀灰一件深藍奧丁灰,根據科洛桑人類的習慣,葬禮一般是穿黑色,所以她穿的是在德國買的黑色巫師袍,至于靳一夢則是襯衫西裝加風衣。在初秋時節的、人人都臃腫如熊的斯塔達夫卡奧斯戶外,這樣的打扮當然非常潇灑,不過……目前室外溫度是零下十度左右,正常人類要是像他們這麼穿,是有很大可能要進醫院的。

“外面确實……”李/明夜的目光落在小鄧肯身邊,微一停滞,又若無其事地移開,“……有點冷,我們也該進去了。告别儀式要開始了麼?”

“時間差不多到了。”

“我很抱歉,我跟您父親并不熟悉,但在其他人的講述中,他是一位偉人。失去他一定讓您很遺憾。”

幾人又稍微寒暄了幾句,便一同往儀式大廳走去。李/明夜有/意落後一些,好與前面的人拉開距離,“我不想跟他們靠太近。”她在團隊頻道裡說道,“你不覺得前面有點冷嗎?”

“冷?”靳一夢有些迷惑,“還好吧。”

“我不是指環境。”李/明夜說道,“而是心靈上的感受。寒冷,悲傷,憂郁,寂寞,郁郁寡歡……我真不知是否該同情歐曼,這世上每一天都有無數人死去,而這些人中恐怕有一半都是某人的父親,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有他現在的遭遇。”

“不會吧。”作為一個角鬥/士,靳一夢幾乎在瞬間反應過來了。

“他是真的在為他父親哀悼,”李/明夜凝視歐曼的身旁,那裡有一撇藍煙凝聚的淡淡人影,輪廓模糊得好似能被風吹散,連面容都不甚清晰,“而他的父親聽到了。”

.

這裡必須提一句——即使是在魔法宇宙之中,也是很少莫名其妙就鬧鬼的。其實非常正常,哪怕排除所謂的“萬物有靈”,單單舉例人類,從古至今死去的人類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如果大家通通都鬧鬼,這場面豈止是“鬼口/爆/炸”所能夠形容?活人抽根煙,八百萬個鬼魂跟着尼古丁一起過肺,一口下去透心涼心飛揚,活人也成死人了。

在鬥獸場某社交軟件中,有某位閑極無聊的角鬥/士在排除某些規則特殊的宇宙(比如咒怨)與暗元素活躍區域之後,整理統計了一下鬧鬼所需條件:

首先,這位不甘寂寞的死鬼朋友在活着的時候必須天賦異禀,精神和智力屬性得比較高,否則人一死就直接完蛋,靈魂随此人最後呼出的一口氣崩塌擴散,在空氣裡做分/子運/動,進入物質世界能量大循環之中,毛都留不下一根。

其次,這位死鬼朋友最好有個執念或是心魔,放心不下遺産啦孩子未成年啦有人殺我我得報仇啦這些都算,總之得讓它有個心心念念的目标,方便它凝聚意識。不過這隻是暫時的,普通死鬼缺乏肉/身這一生存于物質世界的基礎,又沒有純精神修/煉的法/門,壓根就沒法攝入能量。要知道就算是最适合生活在物質世界的活人,餓個兩三天都得發虛,何況是鬼?成了鬼哪怕趴原地不動,幾天之後也就自己沒了,這些能量頂天也就夠它托個夢。

第三,有精神/智力屬性比較高的活人懷着強烈的意願召喚了它,這一行為的本質在于,在虛無缥缈之幽魂與活人現世之間建立聯/系。這也正是某些文明容易鬧鬼,但某些文明不容易鬧鬼的原因,比如東南亞一帶頻繁鬧鬼,正是因為他們很喜歡三天兩頭搞一些祭祀供奉之類的儀式,基數一大,鬧鬼成功率自然就高了。

另外,此人還特别指出一點——這些儀式上的貢品,比如燒香燒紙燒雞豬頭肉這些,一概是沒有任何卵用的。鬼魂幽/靈之屬是純精神體,能夠補給它們的能量當然也是精神食糧,比如活人的愛、恨、悲傷、痛苦、恐懼、依賴一類。這些情緒凝聚了活人的精神力,通/過二者之間的聯/系傳輸給死鬼,後者方能以此補給,不至于撲街消散。其實這些儀式大部分沒什麼用處,需知活人乃是物質世界之主/宰,尚且人力有窮,鬼力又不及人力,故而祈求鬼魂保佑不過徒勞,頂多算是心理安慰罷了。

這個帖子的可信度很高,因為首先樓主是個泰國人,其次他是兄弟會某高階團隊的巫魔師,其能力中有極大一部分便是煉制與役使鬼魂,有極其豐富的養鬼經驗。不過李/明夜在認認真真爬完帖子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給樓主點了個踩——若是按照此人的理論,她那複活父母的心願純粹是癡心妄想,哪怕用上複活石,所召喚出的也不過是她記憶中的幻影。這無疑是她很難接受的。

其實對于活人而言,鬧鬼絕不是一件好事,哪怕這鬼魂是親生父母也不例外。李/明夜在心裡暗想,鬼魂就仿佛一隻小号攝魂怪,其存在本身便會使活人陷入抑郁之中。歐曼沒有修行過精神系法術,她不知道他有怎樣嘔心瀝血的哀痛,才能從虛無混沌的幽冥中召回自己的父親,不過……任由鬼魂在一個不懂養鬼的人身邊徘徊,與催他自/殺無異。她正猶豫着要不要插手管上一管,對方卻先一步注意到了她。

淡藍缥缈的人影幽幽而至。老鄧肯模糊不清的臉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俯身仔細打量她的左手,試圖掀起她長而漆黑的袍袖。這鬼魂顯然以為她看不見它,就像其他人一樣。她在心裡歎了口氣,略微釋放出精神力,後者當即如同燙到一樣迅速收回手。

“别這樣。”李/明夜輕聲警告道,“這是你家,我不想太過失禮……但那是我的東西,不是你的。”幽魂震/驚地看着她,她留意到周邊人好奇的視線,便不再開口。

“怎麼,老鬼騷擾你了?”靳一夢在團隊頻道裡問道。

“被複活石吸引而已,不必管它。”

此時遺體告别儀式尚在進行中,大家在大廳裡端穆肅立,目送老鄧肯進入冰棺。這老人面容安詳,厚重的服飾、華貴的皮毛與形形色/色的随葬品拱衛着他,使他看起來高貴而威嚴。作為儀式主持人,歐曼很久沒能下令,他凝視他的父親,長久……最後他還是沒能開口,隻是沖旁邊的人輕輕一點頭。于是視窗合上,液氮注/入,哧哧聲接連響起,輕如寂滅。

戴維拍了拍歐曼的肩膀,示意他打起精神,作為斯塔達夫卡奧斯的主人,接下來有無數人将要找他緻以悼/念。很快人們便聚/集起來,依次上前同他說話,他也一一作答,應對得體。靳李二人在問候過他之後便退到室外,廊下無人,風寒撲面,天陰欲雪。不多時,隻見藍影如煙,缥缈而至。

“鄧肯家的每一個朋友我都知道,但我不認識你。”幽魂用枯朽空洞的眼睛打量她,“你是我兒子的新朋友?”

“目前是這樣。”

“目前?”

“視你兒子的态度而定。他欠我一筆債,需要在近期償還。”李/明夜留意到靳一夢警惕地繃緊肢/體,遂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這個幽/靈很弱,而且對我們沒有敵意。”她在團隊頻道裡告訴他,“放心吧,沒事的,就算有事我也能解決。”

靳一夢顯然并不喜歡他看不見的東西,不論那東西是否存在危險——或許在他看來,“看不到”本身就意味着危險。他微微眯起眼,另一隻手的後三根手指略彎了彎,似乎是一個抓握的手勢。李/明夜無數次看過這個手勢,在過去每一次的下一個刹那,都有一把槍在他手中顯現……而且她知道,這次那把槍如果出現,第一顆等待擊發的子彈一定烙有一個莊嚴神聖的十/字/架,他專門有一把槍放這類不常用的子彈。在聽到李/明夜的話之後,他猶豫了,一秒之後,那隻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松了開來,被他插/進衣袋裡。

李/明夜暗自松了一口氣,“你來找我,是想複活麼?”

幽/靈驚訝地說:“你能讓我複活?”

“當然可以。”李/明夜平靜說道,她伸出左手,拇指上的複活石戒指煥發出幽幽光輝,死與生的奧秘完整地蘊藏在裡面。她揚起一絲輕柔的微笑,“如果你早些找我,事情會簡單許多。如今你身/體已毀,需要費一些周折,不過我相信你兒子會很願意承擔這部分責任。”

“這般神通廣大,”幽魂模糊不清的臉上顯出奇異的表情,“就憑這塊發光的石頭?”

“以及一具健康的、有呼吸和心跳的植物人身/體,這部分恐怕需要找卡米諾人訂制。”李/明夜并不介意額外接這一單生意。她在德國時秘密地使用戰俘做過許多實驗(并且被很多攝魂怪族群拉了黑/名/單),對于死而複生之事已經很熟練了。歸根結底,哪怕是中規中矩地使人複活一次,不具備太多價值,但誰會嫌實驗數據太多呢?何況又能掙錢,正是何樂而不為。她笑吟吟地說:“當然還有一筆債。放心,我隻會要你們鄧肯家絕不缺乏、而我又恰好需要的東西,不會讓你太心疼的。”

“聽起來很貴。”

“比命便宜。”李/明夜淡淡說道,“這筆債或許是幾艘戰艦,或許是一支強大的傭兵團,或許我需要你們把戴維借我半個月……又或許僅僅是一個人情,而我也不一定會來讨還。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善良的好人,不忍見新朋友因失去父親而痛苦,又恰好有逆轉/生死的能力,所以出手拯救。”她的語氣頗為戲谑,卻有泰半是發自内心,畢竟她如今是真的想不出還要從鄧肯家敲詐些什麼了……

幽魂先是愕然,接着便沉默,半晌搖了搖頭,“感謝你的好意,但不必了。”

“不必了?”李/明夜有些吃驚,“鄧肯老先生,你得明白一點——找遍整個銀河系,恐怕也隻有我能複活你。”

“我已經說過,但我不介意再說一遍。”幽魂加重語氣。已死之人的嗓音虛無而缥缈,好似從遙遠迷夢之彼端傳來的風聲,卻依舊有沉重如鐵的威嚴。“多謝你的好意,但不必了。我為死亡準備了五年,隻因我深知自己不可能一直活下去,既然如此,又何必繼續苟/延/殘/喘?”

“好吧,我有些意外。”李/明夜也不強求,“你兒子想念你,你作出了回應……我還以為你放心不下他呢。”

“我确實放心不下。”幽魂轉頭看向大廳。風雪簌簌飄落,穿過它透/明的面容,“我一直認為歐曼過于軟弱,滿腦子都是妄想,唯一的優點是很會耍嘴皮子,可惜當他從科洛桑留學回來之後,我已經沒有太多精力去調/教他。現在看來……”它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滿足,“畢竟是我兒子。”

“既然你對他如此不滿,為何選他做繼承人?”

“你若認識霍桑,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幽魂說道,“除歐曼之外,我共有十四個孩子尚且活在人世,霍桑是最出色的一個,但如果他繼承我的位子,其餘十三個恐怕通通活不下來。”

“如果我沒記錯,霍桑·鄧肯是你的長子,當你四十歲,正年富力強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李/明夜搖搖頭,似乎有些惋惜,“你有許多兒子,而且老天保佑,其中一些竟然很不錯——霍桑、泰蘭、漢克、斯科特、亞當斯,甚至歐曼。如果在我當領主時,命運将這六個裡任意一個送給我,我都會感激不盡,可惜他們都是你的兒子,而且他們成長得太快……至少對你來說太快了。”

幽魂抿了抿嘴唇,半晌才承認道:“我有時也會想,或許不該那麼早生孩子。”

“不是這個問題,鄧肯老先生。”李/明夜平靜說道,“問題在于你用對待畜/生的殘酷方式來撫養孩子,當然隻能得到一群野獸,野獸比家畜強壯,可是野獸也比家畜更饑/渴。在對外擴張時期,野獸是好幫手,而且你有源源不絕的增量可以喂飽他們,直到有一天,你發現維持統/治需要高昂的成本,可是在自/由星域裡再也找不到更快更遠的戰艦去擴大你的統/治力,況且你也快要老了,開始享受安逸與統/治,于是你停下了,但他們沒有。”她聳聳肩,“我不是在指責你,如果你選擇馴養家畜,可能就不會擁有如今這樣龐大的事業,隻是……既然你還對子嗣有顧惜之情,或許當初就應該這樣對待你的手下,而不是這樣對待你的兒子。”

在所有關于斯塔達夫卡奧斯之主的傳聞中,這位老人都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天神一樣的英明,也像天神一樣的嚴酷,令人敬畏。或許是死亡消解了他的強/硬與傲慢,讓他終于能聽見旁人的話,又或許是對他說話的人擁有真正足以理解他的力量……終于,幽魂長長歎了一口氣,挺/直的、半透/明的脊背微微垮塌。它看起來很蒼老,有些痛苦和憂慮,像這世上/任何一個父親。

“霍桑成年那一年,歐曼才剛出生。”它突兀說道,“我當時不在家裡,他母親将他抱來時是霍桑接待他們。那女人有/意讨好霍桑,告訴霍桑這孩子的生日與他是同一天,于是他将歐曼視作上天給他的禮物。他将歐曼留下來,寵愛照顧,哪怕後來他自己也有了孩子,歐曼仍是他最重要的親人。”

風悄悄停了,雪安靜地落下,一片片灑落在地上。輕如蛛網,淡如回憶。

“歐曼喜歡看書,喜歡音樂,喜歡那些容易使人變/軟弱的東西,所以他一直是小個子,從來都長不大。在我的孩子中,有些……過于活潑,玩鬧時難免沒有分寸,霍桑找我說過幾次,但他和我都太忙,無法時刻管束。戴維那時跟歐曼就已經很要好,可惜他也太小,幫不了什麼忙。”幽魂說到這裡時有一秒的停頓,這一秒鐘裡,或許它在懊悔,“霍桑一直有種殘/忍和瘋狂的天性,但向來隻發/洩在外人身上,直到他的弟/弟妹妹開始死去。不同的事/件,同樣的結果,看似是一樁樁意外,但我知道是他幹的。我觀察他,很快就發現他的失控,如果一開始他謀殺血親是為了保護另一個血親,後來便是以此為借口,為自己的将來清除障礙。我決定把他趕走,在他變得更瘋狂之前,為這事歐曼來找我,撒潑打滾,哭哭啼啼,甚至鬧絕/食……若是那時有人告訴我,他們會鬧到如今地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發生了什麼?”李/明夜問道。

“我将歐曼送去科洛桑,讓他像科洛桑人一樣學習和生活,他幹得很棒,甚至在共/和國政/府内謀了一個職位,直到我生病,将他召回斯塔達夫卡奧斯。”幽魂重重歎了口氣,“我通知了霍桑,他很快就回到斯塔達夫卡奧斯。兄弟倆見面第一天還很高興,到了第二天,霍桑來找我時,卻對我說我當初不該把歐曼送去科洛桑。‘科洛桑人搞壞了他的腦子,那裡面充斥着奇怪的念頭。’他告訴我,然後他們的關系越來越差。”

“霍桑就和我其他兒子一樣,擅長制/造恐懼和毀滅,但斯塔達夫卡奧斯需要發展經濟,需要建造工業,需要一個擅長貿易經營的新主人,如此方能使家族長久。我在病痛中思考,很快就有了立歐曼為繼承人的念頭。霍桑說的沒錯,斯塔達夫卡奧斯不是科洛桑,自/由星域更不是共/和國,歐曼的一些想法或許不切實際,卻很容易在實際中得到糾正。為此我收戴維為義子,扶持諾克斯家族,為他增加籌碼。”幽魂再次發出歎息,“我本以為……如果是歐曼的話,霍桑便不會反/對,至少可以容忍……事實證明我錯了。”

“他應該已經做了很久的準備,不論你最後決定是誰,都不可能停下了。”李/明夜說道,“如果你選擇的是其他人,他大概已經成功,但對歐曼卻始終留有一絲餘地,否則歐曼也等不到我去救……當然,歐曼大概并不這麼覺得。”她語氣淡淡,“父親突然死去,兄弟們虎視眈眈,手下個個都像叛/徒,唯一一個可信的不在身邊,就在這時候,曾經信賴過的大哥又給了他最沉重的一次背叛。”

幽魂看着她,一言不發,半晌才道:“世事一向殘酷,對所有人都是如此,不獨對他。”忽然之間,仿佛感知到什麼,它又看向自己兒子所在的廳堂,語氣變得釋然,“斯塔達夫卡奧斯有一句俗語,‘每個人都生于長夜,向光/明前行。’”它說道。淡藍身影逐漸變得更加透/明和缥缈,顯露/出身後的走廊與廊下之雪的顔色。

“你真的不想複活麼?”李/明夜最後一次問它。她沒有聽到回答。

風輕輕吹,吹落天上的雪,雪落在地上,輕得像一片凋落的葉。李/明夜深深吸/入一口寒風,忽然握緊靳一夢的手,“他走了。”她告訴他,“應他孩子的召喚而來,卻随自己的意願任性地離開。我以為……但凡是父母,終究放不下子女,如果子女真的需要他們,他們總會回應。”

靳一夢聞言看向她,目光似有些意外與探究……而後便了然。“哪怕再愛孩子,父母也有自己的人生,子女也一樣。”他溫聲說道。

“你記得你父親嗎?”

“一直記得。”

“那你會不會希望他回來?”

“如果你問的話,當然是希望,我最希望的是他根本就别走。”靳一夢的語氣很平靜。他凝視李明夜,目光溫和,“但我不強求。過去就是過去,人要向前看,我能接受過去,但我更喜歡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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