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7第十七章
梅斯·雲杜正在欣賞科洛桑的夕陽。
作為當/世首屈一指的絕地大師,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閑暇了。自獨/立星系聯/邦叛出共/和國、掀起戰亂以來,整個絕地教團便忙了個底朝天。絕地武士四處出動,試圖平息戰火,雲杜身為絕地大師及絕地委/員會成員之一,當然也并不能例外。在不久之前,他從一場戰禍中抽身歸來,此刻剛剛結束一場對絕地委/員會的報告會。
在外人眼中,絕地教團是一個光輝萬丈的組/織,高踞教團頂端的絕地委/員會則是這個組/織的大腦,它象征着光/明、神聖、智慧……以及足以稱得上偉大的權力。不論是強大的恒星,還是銀河議會廳中數千個恒星般閃耀的各星球政/府,甚至共/和國本身,都對絕地委/員會以及其領/導的組/織懷有敬畏之情。這個崇高的組/織曾經數次拯救共/和國于危難之中,卻并無意于攝取權力,而是甘領守護之職,将權力——包括管控他們自身的權力——交給了議會。
守護是崇高之舉,它是責任,同時也是負累,在戰争開始之後更是如此,它使得絕地教團上/上/下/下都疲于奔命,更是受到了許多慘痛的損失——這些損失并不完全來自于同伴的死傷,更多來自于議會的低效與腐/敗、議長逐漸咄咄逼人的強/勢,以及越發處處掣肘的處境。在近千年的繁榮和平與千年未有的大難來臨之際,共/和國似乎與那個絕地教團曾經奮力捍衛的光/明理念漸行漸遠了,一些絕地武士對此心生不滿,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們并不是雲杜。
雲杜深愛着共/和國。偌大宇宙之中,文明這一詞彙隻有一個正名,那就是銀河共/和國。共/和國并不完美,但他愛她,願意為她奉獻一切,并相信她會因此而變得更好。對共/和國的愛、對文明的推崇,以及對絕地信/仰的忠誠,是這位磐石般堅韌不拔的絕地大師所僅有的感情。
正因為此,近來他時常陷入深深的憂郁之中,哪怕正面對科洛桑的繁華與輝煌如火的夕陽。“陰雲越來越濃郁了。”他突兀說道,“從大約半個标準月前開始,黑/暗面突然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大,它籠罩原力,讓一切渾濁不清……”他轉過身來,“尤達大師,在我離開科洛桑的這段時間裡,委/員會對此有什麼發現嗎?”
尤達正在雲杜身後。在雲杜眼中,這位絕地大師拄着拐杖,身着樸素的衣袍,黯淡而布滿皺褶的蒼老綠色皮膚就像另一層衣物,包裹/着一個閃耀着無盡光芒的靈魂。這光芒帶着年歲的味道,柔和滄桑,并不刺眼,卻廣闊得無窮無際。光/明與溫暖如恒星般閃耀,即使在最漆黑冰冷的宇宙,尤達的光輝亦不會被埋沒。
這位異族大師身材矮小,垂垂老矣,但他卻是包括雲杜在内的大部分絕地武士最為尊敬的絕地大師。這并不全是因為他廣博浩瀚的原力修為,也不是因為這些偉大的絕地在孩童時期曾受過他的教/導,而是因為他那平靜深邃的氣度,以及與之相配的智慧。然而哪怕是尤達這樣的智者,終究也有無法回答的問題。此時此刻,尤達臉上的陰郁之色已經告訴了雲杜問題的答/案。
“看來是沒有。”雲杜歎了口氣,“時局越發艱難了。黑/暗面突然暴/漲,西斯應該是得到了強大的助力。杜庫伯爵……雖然目前未有明确證據證明他投向了黑/暗面,但種種迹象表明,他或許早已堕/落了。如果真是如此,我們可謂是内外交困。”
“放棄希望,絕地不會。”尤達慢吞吞地說道,“杜庫伯爵姑且不談,黑/暗面已經籠罩了共/和國議會,源頭,我們正在尋找,隻知其存在于議長的執/政圈内。隻是……”他搖搖頭,“敏銳的洞察者,我們極其缺乏。”
“因為戰争?”
“因為戰争。”尤達承認。
愈演愈烈的戰争需要絕地們四處奔波。他們需要殺/戮敵人,說服盟友,拉攏中立,這不止需要強大的武力與超凡的謀略,更加需要種種高超的外交技巧,那都是極其深厚的政/治智慧。這樣的絕地無疑比單純的鬥/士和博學的修行者更加難能可貴,偏偏越是稀少的,便越是被需要。
共/和國議會是政/治場所,整個銀河系最擅長搞政/治的人彙聚一堂,文明的光輝越是璀璨,背後的暗影便越是濃烈。能夠遊刃有餘地處理這些的絕地着實不多,他們還得被議會派去處理那些更加火燒眉毛的重大事務。實際上,若非半個月前黑/暗面發生了巨大變故,哪怕是最為心系共/和國的雲杜,都不一定會回到科洛桑。
“黑/暗在迫近,鏟除西斯應該是我們當下的第一要務。”雲杜說道,“為避免留下記錄,我并未在方才的會/議上提及一件事:我回歸科洛桑的決定受到當地總督的阻撓,而這一行為發生于總督與科洛桑聯絡彙報之後,我通/過查問證實了這一點。您也知道,總督一職權力極大,且擔任者皆是完全忠于議長。我不能肯定阻止我回科洛桑是真的情勢所需還是出自帕爾帕廷的意願,但這無疑說明……議長辦公室深受污染。”
“被證實了,我的猜測。”尤達眼中閃過一絲冷色,“西迪厄斯位高權重,對帕爾帕廷的決定有着極大影響。不擇手段地阻撓我們的調/查,他正在這麼做。”
“局勢十分惡劣,尤達大師。我們受議會管控,而議會幾乎完全聽命于帕爾帕廷,帕爾帕廷則聽命于西迪厄斯——假如真是如此的話。阻撓我們的調/查是他在自保,可衆所周知,西斯更擅長進攻,通/過武力或是陰/謀。對絕地的陰/謀!”雲杜的嗓音中有種冷酷的憤怒,“一旦西斯除掉絕地,就會徹底控/制共/和國!若是再加上杜庫,整個銀河系都會堕/入黑/暗之中。我們應該立即動手,搶占先機——”
“雲杜大師。”尤達打斷了雲杜,“證據尚且不足,西斯一直很隐蔽,您提議要做的事,或許正是西斯尊主計劃的一部分——刻意引/誘我們盲目行動,在整個共/和國面前背叛議長,動用武力造/反!我們沒有證據。這樣一來,不論成功還是失敗,喪失正義性、議員與公/衆的信任,我們将會。我們已經處于劣勢,隻要稍有不慎,沖動加上盲目,就會将我們引入遠比現在更加惡劣的處境。”
“現在還不行動,難道要坐等他得勢?好先一步對絕地動手?”雲杜厲聲說道,“既然已經落入劣勢,我們更加不能再等!您或許看不見,前所未有的黑/暗正從那裡湧來——”他淩厲地一指,手指如同他那無/堅/不/摧的光劍,指向夕陽的方向。
這是雲杜哪怕在絕地大師中都獨一無二的技能:這名絕地大師有極度敏銳的原力感知天賦,他能看到人和事物在原力中的聯/系。在他徹底放開的原力感知中,世界猶如一塊象征現世的巨大晶石,其形狀極端複雜,并非生存于三維世界之生物可以描述。這枚晶石充滿了難以計數的棱角、錯綜複雜的裂隙,和數之不盡的瑕疵。每一處棱角、裂隙與瑕疵都是獨/立事物的不同可能,它們彼此交織,錯綜複雜,互相碰撞,成就無數個龐大的未來。
由于黑/暗面的興起,陰雲籠罩原力,雲杜對原力聯/系的感知也漸趨模糊——但他畢竟沒有“瞎”,這并不妨礙他“看到”帕爾帕廷正處于一大片黑/暗腐臭之網絡的中/央,這意味着共/和國的議長正受到黑/暗勢力的操控。與此同時,他也“看到”遠方的陰影。那陰影模糊不清,龐大到不可思議,像大海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
“那裡?”尤達緊緊盯住雲杜,“我的朋友,您看到了什麼?”
“黑/暗,突如其來、無邊無際的黑/暗,從未有過的黑/暗。”雲杜說道,“這是原力在向我們示/警,在未來,黑/暗将會淹沒一切!如果我們放任自流,這個未來就不遠了。”
尤達沉吟片刻,蒼老的臉龐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未來,或許不是,”他緩慢說道,“示/警,也許。我想起一件事,就在剛才。”
如尤達雲杜這樣修為精深、貼近規則法/理的原力修行者,注意力分配得異常精準,絕不會像常人一樣随意發散,胡亂聯想。他們的“心血來/潮”通常極有價值,多半是機緣巧合,慧眼在凡塵俗世中睜開,偶然窺見一角天機。對于尤達此言,雲杜相當重視。他立刻問:“您想到了什麼?”
“一件小事,看起來隻是。”尤達說道,“星系外環之外的一顆智慧星球被貿易聯/盟軍/隊所攻占,那顆星球不屬于共/和國,位置十分偏僻,不具備戰略價值。因為它擁有一種被稱為‘超導礦石’的稀有資源,貿易聯/盟攻占它,屠/殺它上面生存的智慧生命。”
“超導礦石?”雲杜有些迷惑。
在如今的銀河系裡,超導材料以及這方面的技術并不罕見,各式各樣的超導材料被廣泛運用到各個領域之中——就連人手一台的聯絡儀,其電池、邏輯運算和存儲元件都是使用超導材料制/作,更别提科洛桑爛大街的懸浮車了。貿易聯/盟為這“超導礦石”而大動幹戈,嚴格意義上也不是一定就不可能,隻是……沒什麼必要吧。
“這超導礦石有何特殊之處?”雲杜問道。
“就目前看來,它的性質穩定遠超當前任意一種超導材料,臨界溫度極高,可以承受巨量的能量而不改變狀态。”尤達回答道,“它還可以開發出許多用途,科洛桑的行星級護盾,就是它在支撐。”
雲杜想起自己感應到的浩大黑/暗,“除此之外,貿易聯/盟的戰争行為應該還有其它原因。”
“發現貿易聯/盟行蹤的人也與你作出了一樣的判斷。”
“原因找到了麼?”
“他們正在尋找,會繼續彙報。”尤達作出承諾,“這件事情,我會關注。”
雲杜點點頭,然而他想起那醞釀自遠方的龐大黑/暗,不由深感不安。“貿易聯/盟的侵略暴/行應該得到制止。議會是否有派軍/隊去打擊貿易聯/盟?”他語氣突兀地問。
“這一議題……”尤達露/出一絲苦笑,“正在讨論中。”
雲杜沉吟片刻,終于下定決心:“我去一趟。”
“雲杜大師?”尤達有些意外。
“尤達大師,在對議長辦公室的處理上,我們有很大的分歧。”雲杜歎了口氣,與尤達的分歧依然令他感到沮喪,最令他沮喪的卻是他無法說服對方。他們是絕地委/員會中最具有說服力的兩名委/員,事關重大,沒有尤達的支持,他一個人如何成事?“我堅持我的意見,卻也承認您的明見,所以在我去調/查那突然出現的黑/暗面時,請您留守科洛桑,密切監/視帕爾帕廷的顧問和侍從——相信您也明白,局面危如累卵,我們不能再等了。”
雲杜的語氣中含有慎重的警告。很顯然,若是等他回來之後,尤達仍然沒有發現西迪厄斯的蹤迹,他或許有可能直接采取手段。不過在此之前,擱置争議緩沖矛盾,是除了決裂内耗之外,分歧雙方對眼下局面所能做出的唯一選擇。
于是尤達沉默片刻,“我期待您的好消息。”他說道。更何況雲杜對原力的感知雖不如尤達廣闊,卻極其敏銳精細,堪稱是絕地武士第一人,由雲杜去調/查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黑/暗陰影,也确實再合适不過了。尤達微微躬身,因對方罕有的主動退讓而心懷感激,“這起事/件的相關資料,我會發給您。雲杜大師,祝您順利,願原力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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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銀河系邊緣,旭日工業運輸艦上。
“梅斯·雲杜要來?一個人?不帶軍/隊?”聽完魯迪的彙報之後,李/明夜深感意外,“這很絕地,卻既不科學也不議會。難道有人偷偷向科洛桑打小報告了?”
“應該不會。”岡恩認真地分析道,“凱特帶回的情報并不為土著所知,他們縱使想要向科洛桑彙報,也隻能彙報一些——”
“我知道。”李/明夜擺擺手,“這隻是一句吐槽罷了,不必在意。”
——這裡必須指出一點。科洛桑收到的彙報具有一定滞後性,此時此刻,形勢比起兩日之前,即陳英華潛入“萬寶巨輪”巡洋艦之時,又有了嶄新且巨大的變化。
陳英華在查探“萬寶巨輪”時,意外得到了一個情報,以及一個最高難度達到A+的隐藏支線任務:貿易聯/盟所派來的兩輛巡洋艦不過是打前哨,目的是清理出一個清淨、單純的環境,重頭戲是一支即将到來的研發團隊。這支團隊具體要研發些什麼,暫時無法從現有情報中得出結論,不過陳英華所觸發的隐藏支線任務清楚明白地給出了提示——這一隐藏支線任務被鬥獸場命名為“終極武/器”。
在本宇宙,“終極武/器”一詞有個更加平易近人的别稱:死星。
死星并不是簡單的武/器,而是一個戰鬥空間站,它龐大猶如人造的行星,裝載有巨大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火力,發出的能量束強度堪比恒星,一炮即可粉碎一個星球,或者同時打出幾十上百條能量束,摧毀幾十上百艘主力艦。它是當前宇宙土著所能想象出的最強武/器,而它目前确實僅存在于想象之中——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有人打算實現它了。
陳英華一接到任務,當即狂喜。這時也别提什麼軍艦炸不炸了,李/明夜想炸她都不會同意,還是别把那研發團隊驚走才是正經。屆時研發團隊落地,她再一如法炮制,偷來死星情報獻給共/和國,如此潑天大功,他們何愁财富不會滾滾來?李/明夜聽後也是狂喜,不過冷靜下來之後,她還是稍微分析了一下,得出結論——情勢未必會樂觀到那個份上。